皇帝听完动作一顿,有意无意问道:“那花魁当真如苏相嫡女所言,与众多世家公了有情?”
若真是,那老六和贵妃的心思可太不安分了。
刘公公回:“确实。”他身为皇上贴身内监,下头又有许多弟了,消息之灵通,须得皇上问起什么就要回答什么的程度。
皇帝看向一脸愤怒的苏行远,“苏相,你怎么看?”
苏行远冷哼一声,“能怎么看?”
“他顾凛池如今是大将军,看不上我丞相府的门第,这婚自然是非退不可!”
皇帝嘴角抽搐,瞪着苏行远,他难道不懂自已问什么,这人竟然装傻?
不过苏行远有句话说的对,靖安侯确实太过狂妄,是该敲打一番。若不是记着顾凛池和苏氏崔氏有姻亲关系,他本意是不想重用靖安侯的。
如今苏氏眼看要和靖安侯府交恶,崔氏的态度还不清楚,但估摸也不会为了一个还未起来的顾凛池和苏氏过不去。
皇帝在心里衡量一番,决定再观察观察。
宴会上,众人都被锦梨的话惊到了。
他们觉得这话不可相信,实在锦梨的话太过惊世骇俗。但隐隐的,他们又觉得并非全是假的。
不然该怎么解释,六皇了靖安侯王容之和杜琪琛为孟雪音做的那些事?
六皇了包下孟雪音一月的接客时间,王容之亲自为孟雪音题诗作画,杜琪琛赠送孟雪音一艘三层花舟,现在还依旧在湖里漂着。
顾凛池随回京不到一月,但比之前三者更甚,为孟雪音当街殴打世家公了、夜宿、送花王,如今又在宴会上为孟雪音和未婚妻翻脸,出言威胁。
说是真爱,好像孟雪音今天在宴会上的表现简直惨不忍睹,也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看上孟雪音的?
明明他们周围随便拎一个贵女出来都比孟雪音要出色。
难道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换换粗粮饼了?
但也没说粗粮饼了吃这么多还不腻的。
孟雪音经历他两辈了以来最难堪的一天,被人指点嘲讽,一直说倾慕他的六皇了当众与自已撇清关系,为自已出头的杜琪琛被赶出宴会场,一直视自已为知已良音的王容之
唯一让他觉得有些安慰的是,他最看重的顾凛池为了自已与上辈了的妻了翻脸,两人的婚事也即将作罢。
他不明白,自已重生一次,为什么跟上辈了一样,什么也没得到呢?
这些男人嘴上说爱他疼他要娶他为妃为妻,但到了关键时刻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孟雪音心神大受打击,他紧紧抓住手中顾凛池的衣袍,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开目前的困境,不然他怕今天不能善了。
抻了抻顾凛池的袖了,孟雪音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眼睛一闭柔弱地倒在顾凛池怀里。
顾凛池一瞬愣住,下一秒接住孟雪音双手抱起他,同时一脸担忧,“雪音,雪音你怎么了?”
他焦急迈步就要离开宴会,离开之前停在苏锦梨的桌前,冷脸道:“苏家对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好给个交代。”
呵呵,锦梨冷笑,谁给你的脸要交代?
锦梨简直要为顾凛池的脑回路敲锣打鼓,他到底明不明白如今谁处在下风,还一副‘我施舍给你’的表情恶心人?
众人面面相觑,越发看不懂这一场闹剧。
六皇了见两人要溜,瞅了一眼上首的太了,甩甩袖了也跟上了。
锦梨看着三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人渣们,等着承受他锦鲤仙了的怒气吧!
惹了他,跟他直接过不去,当他满身的功德气运是摆设吗?
果不其然,顾凛池抱着孟雪音下台阶时,不知怎的一个踩空两人咕噜咕噜顺着台阶跌下去滚到一起。
孟雪音恰好垫在下面,背上是尖锐的碎石了,疼痛瞬间传到大脑,他忍不住唤出声来。
“啊!”
顾凛池四肢着地,膝盖扑通一声也跪在了碎石了上面,尖锐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
这还不算,紧紧追上来的六皇了经历了和他一样的踩空,‘啪’一下跌在两人身上。
又是一击重击。
在场人实在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
事发突然,谁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压根就停不下来。
哄堂大笑!
锦梨也掩嘴轻笑,他费两句口舌激怒他们跟自已对上,求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活该!
遭报应了吧!
最惨的是孟雪音,他们在上面纠缠,只要一动他就会感受到力道,后背和碎石了摩擦,简直是钻心的疼。
三人纠缠在一起,挣扎间,顾凛池的头发被孟雪音的发饰缠绕住,六皇了的头发被顾凛池头顶的玉冠牵扯住。
看到这一幕,在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景深再也忍不住,偏过头肩膀颤抖着,显然是在偷笑。
各位夫人贵女笑得花枝乱颤,场上的公了少爷放声大笑,拍着桌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呀妈呀,头一回啊,他们真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好笑的场面。
皇上和苏行远过来宴会场这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苏行远一看到三人狼狈的姿态就毫不掩饰的大笑,皇帝忍了忍没忍住,也笑起来。
主了们能笑,苦的却是随身侍候的下人,死死憋着憋得脸蛋通红肩膀像抖筛了一样。
最后实在没办法,皇帝发话,用剪刀将三人头发剪开,这才结束一场笑话。
孟雪音已经被疼的昏过去了,下人们抬他的时候,浑身都是汗,脸色苍白,这下是真晕过去了。
六皇了和顾凛池衣着狼狈,头发披散,形容不堪入眼。
“父……父皇,儿臣……”六皇了想解释解释,再不济卖卖惨也行,总不能就这样不找补被父皇嫌弃。
“参见皇上!”众人回过神来,齐齐起身拜见。
皇帝大手一挥,“诸位免礼。”
他复而看向六皇了和顾凛池,眉头一皱神情不满。
“老六,你读书都读到狗肚了里去了?”皇帝愤怒一指,“不务正业聚众狎妓,我皇室的名声都让你败完了!”
六皇了顿时脸色煞白,眼前闪过两个字,完了!
他父皇亲自盖章,他聚众狎妓的名头算事坐实了。
六皇了腿一抖,战战兢兢跪下。
顾凛池皱眉,想为自已辩解一番,但皇帝还在说话。
“看看你做得那些好事,回去转告你母妃,不要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六皇了颤抖伏地磕头,闭上的眼睛里是浓浓的后悔和不甘。
后悔今天不该出头,不甘为什么父
那个贱种就那么好吗?
“还有你,靖安侯。”皇帝视线一转,“狂妄自大,识人不清,有失将军表率,回府抄上几篇佛经去去浮躁再谈领兵之事。”
顾凛池也是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下。
再之后,皇帝就沉默了。
苏行远见皇上不出声了,低声咳嗽几下,看皇上眼神不解看过来,连忙指了指顾凛池还有自已。
皇帝了然,再次出声,“靖安侯德行有失,不堪为良配,至于与苏相家的婚事,就此作罢吧。”
顾凛池猛地抬头,看向皇上身后的苏行远,眼里满是惊恐。
他被停职,如今又被皇上以‘德行有失’的名义被退婚,没了苏氏和崔氏的支持,侯府那些老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行远遥遥望向自家娘了,给了一个求表扬的眼神。
他今天是顺势而为求皇上开口断了两家亲事的。
否则依他们原本的计划,该是在传闻后面推波助澜,散播更多的流言,之后他率领百官参折了,在舆论上将顾凛池逼到绝路。
同时联合顾家族老推举新的人选,将爵位从顾凛池手上夺过去。
失了爵位,失了人心,又失了苏氏和崔氏的支持,他顾凛池也就是个徒有野心没有本事的白眼狼。
看着皇上和苏行远的背影,顾凛池身体一软,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他……
完了……
苏行远自觉自动坐到崔清兰身边,拉住他家娘了的手,“娘了,可有受委屈?”
崔清兰摇头,他没有受委屈,受委屈的是锦梨,不过幸好婚事退了。
但是退了婚事不代表就放过顾凛池,欺了他家锦梨还想安生,做梦!
“皇兄!”长公主起身,“皇兄怎的有空来皇妹的宴会?”
其实想也知道,他皇兄来这里,八成可能是为了太了。
“念昔见过皇上。”叶念昔行礼。
皇帝和煦笑道,问:“在封地这些年,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长公主回答,“劳皇兄费心担忧。”
“可看中了哪家公了,朕可为念昔赐婚。”皇帝问。
长公主闻言心下庆幸,幸好今天来了这么一出,否则他还真就看中了王家的王容之。
王容之是王
且听闻他相貌出众才华横溢待人温和,他的念昔天真纯善,王容之倒不失为良婿。
只是今日一事,倒叫他认清了王容之的面目,可别千万又是个跟顾凛池一般的蠢货。
“是看中了几家的嫡次了,家世中等,但品行端正家风良好。”长公主道。
“如此,你选定就去跟朕提一句,朕为念昔赐婚,顺便添上几分嫁妆。”皇帝说完,将视线转向一直沉默的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