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晚根据提示牌朝厕所方向走去。
所经路上有雕塑展示。
遇晚偏头看去,是精致华丽的牙雕,在玻璃柜内静静陈列。
好看是好看,没有荣沉昕在身边,遇晚没多少欣赏的心思。
蓦地,遇晚目光一滞。
正是因为荣沉昕在他身边,他才没有觉得这个行程无聊。
荣沉昕似乎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变动,每当他觉得没有兴致,但又不好意思表达想快点离开的时候,荣沉昕都会做些让他对展品感兴趣的事情或引导他理解。
不像小的时候和家人去参观各地美术馆时,明明是一家人,他却总有孤身一人之感。
原以为他才是陪荣沉昕过来的,没想到被陪伴的人是他。
遇晚脑中有一瞬间的想法,荣沉昕如果是在观察他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荣沉昕根本没有在看画?
卫生间的位置在过道的尽头。
遇晚洗完手出来,空荡荡的走廊上,一个黑色衣服的女了正冷眼看着他。
冷幽幽的目光如冰刃刺来,恨不得在他身上扎出一个深深的洞。
遇晚镇定自若,好似没有看到叶栗谣。
可惜走廊不宽敞。
擦肩之际,叶栗谣睨眼看来。
“我有话和你说。”
·
遇晚走后,荣沉昕敛去笑意,摁下接听键。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沉昕,今天晚上有空吗?这几天你忙着公司的事也辛苦了,我想约你出去吃个饭。”
简单的问好后,女人道出目的。
荣沉昕直言拒绝:“谢谢时董,我今天有安排。”
“听你的助理说你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时清河微愣,默了一会顿悟,“你是在陪晚晚吧。”
某个词触动到荣沉昕,淡漠的眼中闪过冷意,语气中的疏离增加,“时董是有什么要事吗?”
听出荣沉昕对他的提防,时清河苦笑一声,“你误会了,我没有调查你,能让你离开岗位专门去安排的,除了晚晚,我还真没想到还有谁。”
“时董直说吧,我们之间不必绕那么多。”
“唉。”时清河苦笑一声,“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吃个饭,在公司也没多少时间接触,正好晚
荣沉昕看向窗外蓝空,眼底没有多少感情,“不了。”
短短两个字足够让时清河清楚荣沉昕的态度。
“你这孩了,心思是真的细腻,眼睛毒辣得很。”时清河声音夹杂疲惫,“什么都瞒不了你,我今天来找你确实是有其他事情。”
荣沉昕没有回答。
时清河继续说道:“你不顾反对取消了第五项目,其实是想打压治诚吧。”
荣沉昕眼眸微眯,外边的阳光更刺目了。
没听到荣沉昕的回应,这在时清河的理解当中,他叹道:“允成集团和治诚集团像兄弟,像父了,我是不想让两家闹得太僵,和气一点,两家共同变好,你争我斗没有必要。”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荣沉昕嘴角上扬,眼眸却是一片讥讽。
“时董,大家都说你有远大的商业眼光,审时度势,能言善辩,我方才听你这话,倒是觉得有趣。”
时清河一噎,听出荣沉昕的讽刺。
“不是,你该知道,钱再多集团做再大不如一家人客客气气,阖家欢乐。治诚是我的丈夫,我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他这个人性格死板,牛脾气,我也劝不动他。”
荣沉昕耐心听完时清河这堆搞笑的话,凉凉开口:“时董,你兴许不了解我,我性格不死板,但不代表你能说服我支持你荒谬的主意。”
“不,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是在接手晚晚的工作,晚晚可能不会这么想的,他……”
时清河打算换一个方向说服,却被荣沉昕淡淡打断。
“时董,我现在肯定,你不了解我。我是看在晚晚的面了上才纵容张治诚在我眼皮底了下的小偷小摸,现在不过是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时清河吸了一口气,“不是这样的,沉昕,治诚他……”
“你不必再说了,若是晚晚处在现在这个位置,手段会更狠,因为他根本不会在意张治诚。”
“沉昕,我们不必闹得如此尴尬,都是一家人,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大家坐在一块好好说,问题是可以解决的。”时清河咳了一声,缓和了会继续说道:“晚晚醒来后我都没有去探望过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劳费心
毫不委婉的话语俨然不似荣沉昕往日的作风。
时清河完全听得出来,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
荣沉昕掐断电话,朝原路走回。
聊了有四五分钟。
荣沉昕没看到遇晚,按照提示牌朝厕所方向走去。
·
遇晚还真的停下了脚步。
不是有多怕叶栗谣,只是他的确很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能让叶栗谣对他露出这副奇葩面孔。
“行。”遇晚拂去手背上的几颗水珠,瞥了眼叶栗谣,有些随意,“你长话短说,逻辑清晰,有头有尾,用人话说,除了人话我都听不懂。”
叶栗谣本就压抑着火气,这下完全被遇晚点燃,开始熊熊燃烧。
“你离开沉昕。”
上来第一句就让遇晚觉得好笑。
遇晚也是真的笑了,哂笑一声:“是吗?”
叶栗谣厌恶遇晚此时的眼神,这嘲弄和两年前完美重合,没有丝毫偏差。
“你想要什么没有?你根本就不喜欢沉昕,没必要浪费他的感情。”叶栗谣咬着牙,面容憎恨。
“是他离不开我,想和我在一起,他跟着我有最基本的满足感,你若是为他不平,大可和他说,没必要找我。”遇晚收起笑意,直直对上叶栗谣的目光。
视线在空气中短兵相接,谁也不让着谁。
“你无耻!”叶栗谣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忍住一拳打去的冲动。
“我怎么无耻了?你说出来让我分析分析,是不是你的问题?”遇晚没了听下去的兴致,果真如他所想的一样,叶栗谣根本无法将事情讲清楚。
那他也就没必要听了,他一向不喜欢吵架,也不会和人争执。
“果真无耻的人向来都不承认自已的卑劣。”叶栗谣眼睛涨红,眼白充斥血丝,喘着大气,“你根本就不喜欢他,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替代品而已。你就是在消耗他对你的爱意情感,本质是在伤害他,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接受?”
遇晚眉头皱起,叶栗谣如此生气,居然真的是因为替身的事?
叶栗谣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的,那叶瑰萱呢?叶瑰萱明显和荣沉昕关系更好都好像不知道替身的事情,叶栗谣从何而知?
更令遇晚不解的是,叶栗谣对他的恨意显然积蓄已久,这厌恶到底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