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晚换了身深蓝色的及膝连衣裙,宽大的半袖下露出一截白皙素净的手臂。
感受到荣沉昕灼灼的视线,遇晚不好意思避开脸。
“真好看。”
遇晚心中一喜,脸上格外淡定,沉声道:“谢谢。”
“喜欢这条?”荣沉昕问。
这话问到了遇晚。
裙了款式种类风格迥异,遇晚几乎是一眼就从中看上这条。
不是因为多好看。
只是由于颜色。
他瞥了眼身着红色长裙的荣沉昕,绝美如画中人。
“随手拿的。”
荣沉昕不知信还是没信,总之点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好了。”
“有一件事我想同你说一声。”
“说吧。”遇晚坐下。
“叶栗谣也和我们一起。”
“……”想到叶栗谣,遇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是对叶栗谣有多讨厌,就是内心无端生出一种排斥。
“那我……”遇晚刚说话,荣沉昕的声音随即响起,“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可以自已一个人去。”
遇晚连忙闭上嘴,假装没有开口。
荣沉昕用的表述居然是“一个人去”。
想来荣沉昕真正想陪同的只有他一个。
明明那么想和他一块,还做出如此体贴大度的模样。
遇晚心底一疼,算了,还是不要刺激为好。
不能让荣沉昕有了希望又陷入绝望。
“无妨,是他对人态度有问题,我要是躲避岂不是显得我怕他了?”遇晚靠坐沙发,双腿交叠。
“会麻烦你吗?”
听见荣沉昕第一反应是这个,遇晚内心的疼痛加剧。
“没事,我有的是陪你的时间。”
“那谢谢。”荣沉昕扬唇一笑。
遇晚微怔,很快反应过来。
直到坐上电梯,遇晚还在想叶栗谣的事情。
没有人会有无缘无故的恶意。
叶栗谣和荣沉昕关系不错,也知道他和荣沉昕之间的关系,怎么说都应该“爱屋及乌”。
但叶栗谣明显对他充满厌恶,想找准机会打击他。
到底是为什么?
遇晚得出两个可能。
一是叶栗谣暗恋荣沉昕,看到荣沉昕和他在一起,因此产生嫉妒的恨意。
但两者都有逻辑漏洞。
荣沉昕心思细腻,总该看得出叶栗谣的暗恋,一般人面对暗恋对象都不会走得近,难道说没看出来?
如果叶栗谣是为荣沉昕抱不平,但和荣沉昕关系更好的叶瑰萱都对他没有敌意,按理说叶栗谣不该知道替身一事。
左思右想,遇晚都想不通叶栗谣为什么要针对他。
·
市美术馆门口。
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安保人员拿着喇叭冲后面大喊:“排队!排队!后面的排好队!”
遇晚和荣沉昕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等叶瑰萱。
叶瑰萱盘起卷发,身穿墨蓝色旗袍,圆领无袖,经典优雅,哪怕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的动作都无法消除他身上的古典韵味。
他在两人面前停下,手臂挽包,喘着大气。
“慢点,没关系的。”荣沉昕说道。
“呼呼。”叶瑰萱理顺呼吸,恢复端正的笑容,“沉昕,遇晚。”
遇晚朝叶瑰萱点头问好。
“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叶瑰萱诧异,“我第一天去的时候人虽然多,但主要是那些美院学校组织来的学生老师,都展览大半个月了,怎么还这么旺?林教授在我们这那么出名?”
“当然。”回答叶瑰萱的是旁边路过的一个中年大叔,“你不知道,今天十点林教授在五楼有讲座,很多外地的都跑过来听。”
“什么?”叶瑰萱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老天,怎么他的群聊朋友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们年轻人哪关注这些?”大叔哈哈一笑,“不过这消息很突然,是前天晚上才放出消息的,传播也不广。”
“啊啊啊,谢谢沉昕,如果没有你,我一定会错过的!”大叔一走,叶瑰萱激动不已,如若不是遇晚在这,他都要忍不住冲上前狠狠抱住荣沉昕。
“那我就不陪你们看画了,我先走了!”叶瑰萱顾不得高跟鞋,又风风火火离开。
眼见那一抹蓝色身影消失,遇晚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叶栗谣。
叶栗谣站在不远处,被一个绿植盆栽挡着。
黑色紧身T恤,皮带不规则镶嵌金属撞钉,直筒破洞牛
遇晚心想他这都没有看见,可见叶栗谣是多么不想见到他。
“栗谣。”荣沉昕朝叶栗谣问好。
叶栗谣迈着纯黑帆布鞋走来,视线绕过遇晚。
“沉昕姐。”
呼。
遇晚暗想这人前不久还叫着“沉昕”,现在怎么又叫上“沉昕姐”了?
果然是专门说话刺他。
“我们排队进去吧。”荣沉昕看了眼变短的队伍。
“好。”遇晚和叶栗谣同时开口。
随即,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兵相接。
遇晚眯了眯眼,果然,三人行必有人尴尬。
叶瑰萱恰好排在最后,仿佛他一到,后面就没有人来了。
他身后是叶栗谣,遇晚自然站在最后,不想和叶栗谣靠近。
隔着叶栗谣,叶瑰萱开始和荣沉昕分享他刚刚在网上看到的和林月星有关的信息。
叶栗谣不知何时也开始插.入话题,不时传来“嗯”“原来如此”。
三个人围绕遇晚完全没有涉及的领域展开讨论。
遇晚站在后面,见这三人聊得其乐融融,原来三人行还有另一人尴尬的可能性。
云拨日见,夏天炎热的阳光瞬间灼烧大地。
遇晚双手环胸,耳边传来荣沉昕边回答叶栗谣问题声音,看着地上的矮影了,任由自已暴露在阳光下,也不在乎。
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没有他在,荣沉昕说不定玩得更自然更开放。
他就不该在看到那日记后自作多情,以为荣沉昕多么想和他一起去。
哪有人把真心话写在日记里的?
心底的话和写出来的话怎么会一样?
写下来的东西被大脑再次思考,肯定经过加工,说不定荣沉昕只是当时抑郁了一会,睡了一晚上,醒来什么都忘记了。
只有他傻傻地还惦记着。
倏地,地面的金色阳光消失。
遇晚蓦然抬头,看到黑色太阳伞遮挡上空。
低头,视线与地面齐平后撞入荣沉昕那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眼眸。
“站近点。”荣沉昕温语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