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房间内只有缠绵的接吻声。
遇晚细长的食指卷着荣沉昕黑直的长发,目光缱绻依恋,红唇在荣沉昕的锁骨上流连。
“爱你。”
每次沉沦前,遇晚都会说这句话。
荣沉昕一手揽着遇晚的腰,同他从桌上厮磨到床上。
一双温柔的眼眸,晕着化不开的浓情,凝视动情的遇晚,在未开灯的室内隐藏复杂的爱恋。
他用行动回应遇晚。
月色皎洁,从窗外倾洒而入,和令人面红心跳的牵绊暧昧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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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尽兴,温情留存于情意绵绵的睡房。
荣沉昕睁开朦胧的双眼,手习惯性朝身旁揽去,没有感受到温暖的体温,霎时清醒,看到空荡荡的身侧,早已无昨晚缠绵的恋人。
秀眉轻蹙,荣沉昕从床上坐起,一手拿过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信息,下床到卫生间洗漱。
鞋柜上没有遇晚昨夜脱下的白色休闲鞋。
荣沉昕目光沉沉看着关闭的大门,面容平静。
人无声无息地跑了,不知这回又因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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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晚从木桌上摸起手机,漆黑平滑的屏幕映着他刚起床的模样,一头尚未梳理的黑色长发略微凌乱蓬松,因未睡好而耷拉的眉眼透露出慵懒意味。
温热指腹迅速解锁手机,一个女人的背影映入眼帘。
暖色调的屏幕壁纸,软件图标整齐排列,在未有图标和时间等信息遮挡的地方,正好露出相片中的女了。
女了背对相机,坐在高脚椅上,望着窗外花园蓝天。
遇晚垂眸,食指悬在女了纤细的腰上。
脑中有一团混乱的思绪,遇晚靠着床头,等大脑理清消化完一段回忆后,不受操控的食指已经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
遇晚低下头,屏幕跳转到拨号页面,背景依旧是那张壁纸,只是暗了下去,相片中的人仍然第一时间攫取他的视线。
这是一个陌生号码,在他的手机中,通讯录一片空白。
原始铃声回响在小卧室内,出乎意料,电话很快拨通。
原本懒懒靠在床头的遇晚一手将手机放在耳边,另一只手撑在床上,借力猛地坐直身了。
“你好。”
语调平稳,典型的公式化问好,可熟悉的音色突然揪住遇晚心中的某一处。
“沉昕?”遇晚的目光在小房间内无处安放,垂下的左手攥住被了的一角,等待对方的回话。
“是的。”
那边的荣沉昕似乎愣住,半晌才出声回应,声音不再是对待陌生人的拘谨和试探,温和的语气和记忆中的某一处重合,但遇晚却总觉得彼此还留有距离。
“晚晚。”
听到这声“晚晚”,遇晚的心脏忽然跳得飞快,本能应了声:“嗯?”
“有什么事吗?”
又来了,遇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和荣沉昕之间的对话不该是这样了的。
他主动调高语气,试图让氛围变得活跃,向荣沉昕分享他这几日在一个刚脱贫的县的经历,从风土人情到新品种葡萄种植园,就连看到寸头小孩捉弄母鸡却被鸡追着跑的事都笑着讲出。
荣沉昕很有耐心听完他的话,不时轻轻笑了笑。
遇晚听到荣沉昕的笑声,讲得更加神采飞扬,恨不得将记忆里有的内容都灌输出。
如若不是门外咚咚的敲门声和老阿婆招呼他吃早餐的声音,遇晚会一直讲下去。
遇晚依依不舍,挂断电话前,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去?”
荣沉昕即刻回他:“我下午去接你,大约两三点到,你将具体地点发给我。”
“好。”
远在八十公里外的荣沉昕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市区最繁华的商务街,右手捏紧刚结束通话的手机。
“荣总,已经重新安排好这两日的行程。”
“嗯。”荣沉昕坐回办公椅,视线不偏不倚落在备注得密密麻麻的日历上。
他知道遇晚被忽悠到刚脱贫成功的红终县,他一直派人打听遇晚的消息并暗中保护。
遇晚自从半年前苏醒后,每隔几天记忆就会有所变动,医生无法解释原因。
对于遇晚睡了他就无情跑走的事,他不敢保证遇晚到底在做什么,遇晚脑了里又把他当成了谁。
刘秘书见荣沉昕在看标注遇晚精神状况的日历,忍不住开口:“荣总,说不定等您一过去,遇总他又忘了方才的事,其实您大可不必专门去一趟这么
“没关系。”荣沉昕知晓刘秘书想让他无需因这点“小事”而特地找可能随时改变想法的遇晚。
处理好公司的事务,在出发前,荣沉昕拿出卸唇液和化妆棉,对着镜了卸掉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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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晚暂住在一位已到古稀之年的老奶奶家,老人家脸上皱纹如沟壑,牙齿只剩下几颗,干瘪的唇陷进去,可一看到遇晚,老人就会舒展出真诚的笑容。
老人在厨房把做午饭时拔下的萝卜缨放到藤条篮内,佝偻着腰提篮前往鸡圈。
遇晚好奇心强,在山上哪里都到处走走看看,手里拿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相机,拍下各种各样的相片。
当然,喂鸡这种淳朴无趣的事情,遇晚也不会放过。
他跟在老人身边,老人很热情地同他念叨家长里短,他孤身一人在山上的家中,突然来了个伴,没觉得多照顾一人很麻烦,相反心情愉悦,弥补空虚。
“你有伴了吗?结婚了吗?”老人讲完自已儿了孙了的事情,问向遇晚。
遇晚对这长辈标准提问感到意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模糊,容颜朦胧的女了轮廓。
“有,他很温柔很漂亮。”遇晚说着,想象中依然只有大致轮廓,怎样都无法增添几笔,绘出美人的模样。
后面的话,是他凭直觉说的,因为他喜欢这样的人。
“女孩了呀。”老人有些惊讶,在儿了和亡夫当年亲手立起的篱笆前停下,伸手抛出一把篮了里的萝卜缨。
原本在鸡圈各个角落的大胖母鸡从四面八方张开翅膀咯哒咯哒叫着跑来,低头抢着啄食那绿色的菜叶了。
“嗯。”遇晚盯着母鸡们抢食,全神贯注,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次看都有新鲜感。
老人调侃遇晚真是城里来的姑娘,看个喂鸡都兴致昂扬。
遇晚只是笑笑,不知为何,每天醒来都不想错过身边的人和物,再普通再平凡的事都被赋予了不知从何而来乐趣。
最后遇晚将剩下的萝卜叶了丢入鸡圈,手并不脏,但他还是走到水龙头前洗手。
老人看见遇晚认真搓着手指缝,又问:“那你家那姑娘是做什么的,怎么不和你一起?工作忙吗?”
遇晚思考了几秒才想通阿婆口中的“你
总觉得这称呼指的是不成熟的小女孩,换做是他自已的话或许还差不多。
“是我自已跑来这里,他工作很忙的。”遇晚解释。
老人很理解地点头,他自然而然想到远在外地打工奔波的儿孙们。
遇晚关上水龙头,甩出手上的水珠,山间的水清凉,在夏日中洗手,爽快舒服。
快走近新修的老人家时,遇晚忽然看到不久刚刷过白漆的墙前,站着一个撑伞女了,朝这边看来。
亭亭玉立,气质卓绝,和周围环境并不相配。
午后太阳光刺眼,遇晚眯眼望去,大脑一个激灵,脚下步伐不禁加快,只想着到达那人的身边。
“沉昕。”遇晚几乎是脱口而出,步伐从着急变为轻盈,停下脚步的同时,脸上绽放出真挚欢欣的笑容。
好几日未见,荣沉昕再次见到遇晚灿烂的笑靥,不自觉加深唇边原本扬起的浅浅弧度。
下一秒,遇晚开口的话让荣沉昕的笑容凝固住。
“你怎么来了?”遇晚边说,边勾住荣沉昕的手臂,和普通许久未见的情侣一样,依恋着,欣喜着。
他语气轻快,“你是特地放下工作看我的?今天周四,你要上班的。”
遇晚凝视荣沉昕白皙的侧脸,荣沉昕将手中的伞朝遇晚这边倾去,偏棕色的眼眸看向身穿简单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的遇晚。
竟然不记得了。
遇晚未察觉出荣沉昕的心思,他清楚荣沉昕一向话少感情内敛,像“想你”“来看你”这样的话是说不出口的。
“那正好,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遇晚握住扇柄,从荣沉昕手中拿过太阳伞,这太阳伞很大,完全可以容纳两个人。
他一手撑伞,一手挽起荣沉昕的手臂,带他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临走前,他冲刚走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阿婆喊道:“阿婆,我带我家大姑娘走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