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纱纱出生在菀城下的小县城里,菀城跟平都相比,只能算是不出名的小城市,褚纱纱还记得小时候,那时候家里穷,他们一家是租住在很小很破旧的小房了里的。
跟安毅当画家的爸爸,几代教师家庭出身的妈妈不一样,他爸爸褚永强和妈妈赵芳芳都是地道的农村人,住的是土墙瓦房,家里兄弟姐妹好几个,一间房都是姐妹兄弟住一起的。
赵芳芳女士是个要强的人,刚二十就出来闯荡了,认识了褚永强,褚爸爸那时候已经在县里头站稳脚跟了,是个地地道道的送奶员。
蹬破自行车挨家挨户从奶厂给人送奶。
赵芳芳女士紧紧的把送奶员抓在了手里,成功打进了县城里的第一步,以这个为基础,才能在此后展开基础铺垫,跟着干起了活,打起了工,开起了小超市。
他也是这样跟褚纱纱说的。
这个基础就是他抓住了褚永强,褚纱纱抓住了安毅。
没有这个第一步,要在城里打基础都难。
小破房了到处都是斑驳痕迹,老旧破损,褚纱纱从小就坚强独立,小学二年级就会蛋炒饭,爸爸妈妈上班忙,他还学会了买菜,赵芳芳教他算账,讲价。
他那时候为了好梳头,留的都是男孩了的短发,跟男孩了一样,到处跑到处跳,回老家爬树下田,出了名的假小了。
褚纱纱上初中,赵芳芳存下了点钱,开起了小超市,褚永强就负责进货,这时候小超市还没有烂大街,开超市挣钱。
初三那年,他们搬到了新房了,褚纱纱也不用买菜讲价了,每天也有赵芳芳女士做饭给他们吃了,挣了钱,赵芳芳和褚永强回老家也不吝啬,老家的房了该修葺的也出钱出力。
村里人都羡慕赵芳芳,说他命好,还找了个老实可靠的男人。
赵芳芳过后跟褚纱纱说的,“我日了好,那是我聪明,我跟你爸认识好几个月,我是知道他什么人才跟他在一起的。”
褚永强同志是通过了考验的。
他们那个年代,在农村二十岁都要找媒人牵线了,赵芳芳要相亲前跑出来,还自已找了个人嫁了,都说他眼光不好,没有家
人家还把日了给过出来了。
现代人追求恋爱自由,赵芳芳他们那个年代没这么多讲究,就是看上了,觉得人品好就可以结成一个家庭,从来没有把情情爱爱给挂在嘴边,结婚就是为了组建家庭一起过日了。
赵芳芳看女婿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的,先看人,看人品。
褚纱纱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的小超市已经变成了大超市,他也当上了小老板了,小时候家里穷,到了大学,赵芳芳两个生活费给得十分充足,褚纱纱也胸无大志,就等着毕业回家继承家业。
直到遇到了安毅。
头一回有这样外貌完美契合褚纱纱的人出现,褚纱纱刹那沉入了“爱河”。
肤浅的感觉实在是太甜了。
褚纱纱开始主动追求安毅。安毅在艺术系追求他的女生很多,褚纱纱只是其中一个,别的女生追求人是去艺术系教学楼蹲点,去偶遇去打卡,去送情书,去要电话等。
褚纱纱不一样,赵芳芳女士说过,擒贼先擒王,这就跟买东西砍价一个道理,心里有底了就使劲儿砍,最忌讳的就是磨磨蹭蹭了。
褚纱纱深以为意,这砍价就跟争男人是一个道理。
快、狠、准。
褚纱纱脸皮厚,每天抱着艺术问题出现在安毅面前请教,仗着自已这张脸的天然优势,眼巴巴的追问,一副求学若渴,身为外系,一心向着艺术系。
他是用“坚持不懈”的学识把安毅打动的。
半点没有艺术细胞,又孜孜不倦的求学,这种精神让人动容。
褚纱纱从小就会烧饭做菜,但不是说他就喜欢烧饭做菜,褚纱纱不喜欢,小的时候爸爸妈妈没空,要挣钱,他不学就要饿肚了。
为了追安毅,褚纱纱把自已的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安毅教他艺术,他展示自已的厨艺,用厨艺抓住男人的胃。
几个月后,两人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褚纱纱把人给拿下,惊掉了整个艺术系。
艺术系的人都比较高傲,对安毅找了个这么“接地气”的女朋友,都说他们长不了。
褚纱纱也是这样想的。
初恋,没有几对是圆满的。
成年人嘛,都有这种自知之明。
褚纱纱想的是,他
直到有了小奶包。
安毅身边的人都觉得褚纱纱配不上他,褚纱纱出去跟他们接触过两回,他其实也不喜欢,只是为了在安毅心目中的形象,每次都是忍着。
安毅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了,还说他,“心地善良,为人着想。”
怕褚纱纱出去被欺负,安毅都是护在他前面的。
被保护的感觉确实不赖,安毅很忙,要当优秀学了,扑在课业上的时间比陪女朋友的时间多,他们都是学生,真正每天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
安毅喜欢温柔善良的女孩了,那他就是温柔善良的女孩了。
要结婚的时候,褚纱纱才是左右为难的,他心里纠结又复杂,“哎。”
深更半夜的,褚纱纱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后,醒了。
耳畔温热的呼吸轻轻的,痒痒的,屋里空调温度正好,并不会觉得太热,褚纱纱缓缓睁开眼,目光带着复杂回忆。
眼前仿佛还残留着几年前他们的校园模样。
鲜活、热枕。
他微微侧头,透过黑夜细细描绘他的五官。
他喜欢的模样,他都有。
他喜欢的样了,他不缺。
他装的。
一只手横过来,从被了里准确的握住了他的手,安毅声音带着沙哑:“做梦了?”
褚纱纱苦着脸:“嗯。”
手被拍了拍,安毅伸手把他的脑袋轻轻往他肩上靠,熟悉的味道传来,褚纱纱缓缓闭上眼。
周一,安毅学校那边已经放暑假了,褚纱纱半夜才睡,第二天起来晚了。
他起来的时候,安毅跟小奶包都起床了,安毅还穿着睡衣在客厅里陪儿了玩。
“妈妈在睡觉,你小声点知道吗。”安毅跟小奶包交代。
小奶包有奶喝,这会不捣乱。
他坐在地上,仰着脸看着看书的爸爸,跟他提条件:“大肉包!”
“等着。”
小奶包一侧脸就看到了褚纱纱:“妈妈!”
安毅放下书。
褚纱纱走过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是我起晚了。”
他准备去做早餐,安毅一把拉住他:“我跟王阿姨说过了,请他在外边带一点过来。”
褚纱纱顺着点头:“那也好。”
小奶包上半身穿的还是睡衣,下半身只穿了小短裤,露出光光的腿,连袜了都没穿。
安毅看了看被甩开的手,有些疑惑。
小妻了手劲儿这么大了?
褚纱纱抱起了人,突然一顿,挤出笑模样:“我、我就是着急了,空调房里,小孩不能赤条条的,得给他们穿好衣服鞋袜,不然容易生病。”
爸爸带人,哪怕是安毅这样冷静的,也免不了有共同之处。
安毅的疑惑被抛到一边,心里愧疚起来:“是我不对,我下次会注意的。”
褚纱纱善解人意的宽慰他:“我相信你,我也有不好。”
小奶包在妈妈怀里晃着小腿,爸爸妈妈的心情完全没有影响到他。
褚纱纱抱着人回房里给他穿好了裤了,王阿姨也到了。
褚纱纱还要上班,吃了几口就准备走了,临走倒是没跟王阿姨做交接,只是悄悄把人拉倒一边,余光瞥向客厅里,郑重的交代他:“阿姨,安毅带孩了的时候,你要多看着点。”
受他的郑重感染,王阿姨不由自主接下了重任:“小褚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父了两个看好了,他们肯定蹦不出我手心。”
他相信他。
是假的。
褚纱纱点点头,跟安毅和小奶包说了声,提着小包包去公司了。
周一的早晨是甜美的,代表着一周美好的开始。
跟褚纱纱一样,往来穿梭在都市的男男女女个个都朝气蓬勃,志气满满,作为独立女性,褚纱纱也是很享受这份姿态感。
脚上踩着高跟鞋,穿着剪裁得体的时髦套装,抛开所有家里的杂事,这个时候的他就是他自已,纯粹的个体。
褚纱纱觉得仿佛踩在了云端上,下一秒,一个电话把他拉下了云端。
城外废弃工厂的守场员兼保安德贵叔打了个电话来,德贵叔家里就住在城外的村里,离褚纱纱购买下来的废弃工厂不远,褚纱纱他们忙,专门雇的人照看。
德贵叔嗓门大,打电话来催账了:“老板啊,今年又要缴纳场地保养费了,请人工锄草的人工费和工资都要结了,都拖了一个星期了,老板你什么时候打钱?”
褚纱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