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何在挠挠头。
却见不远处,两条高低起伏的土黄色山脉夹着一个狭长的峡谷,果然状似兔耳,只是谷内黄沙漫天,哪有河流和树木的影了?
“无寒,你是几百年没来了吧?”何在喃喃道。
“也就……几十年。”不至于吧?沈度也不相信,可事实就在眼前,“低一点。”
阿绿忙照沈度的意思降下高度,船身几乎是贴着地面飞行,黄沙“呼”地打在阿绿的结界上,又簌簌地落下。
何在见沈度表情越来越严肃,有些忐忑道:“无寒,吃不到灵羊就算了。”
暖暖也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停。”阿绿依言停下,沈度下了船,自地上捧起一抔黄土:“不像是自然干涸。”
“咳咳咳……”何在也从船上下来,刚离了船上的结界便结结实实吃了满口沙了。
“河流改道?呸呸呸!”何在一开口,只觉满口生疼,忙阻止暖暖下船。
沈度微微摇头,一身素衣在黄沙中依旧纤尘不染,何在不禁万分羡慕。
“那怎么会这样?”书上说的沧海变桑田需要成千上万年,这地方不过几十年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再往前走走。”沈度招呼何在上了船,又往前飞了数百里。
此地方见些许稀疏的杂草木,又是数百里后,荒漠之中突然出现一处有水有花的山谷。
“再往前就是大泽国最边缘的乡镇了。”沈度道。
何在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手搭凉棚眺望过去,只见最近的城镇很是萧条,与瑶城外的荒村也差不了多少,不由奇道:“不是说这大泽国依山靠海,又远离他国,没有战争侵扰,很繁华么,现在看,传言有虚啊。”
“我当年来时,并非如此。”沈度抿紧了嘴。
“怎么会这样?”何在此时也明白,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沈度摇摇头,指着山谷吩咐阿绿:“今日就在此处歇息吧。”
阿绿寻了一处水边平地停下,三人安顿下来,何在忙去水边清洗满身满头的沙了。
是夜,无月
沈度照旧升起帐幔,又拿悬黎珠镇住帐角,珠光柔和,三
“那时候树林里黑漆漆的,到处都是绿油油的小灯笼……”
“小灯笼?”暖暖睁大了眼睛。
“就是狼的眼睛,这时,狼王突然发出一声狼嚎,所有的狼都在应和!”
暖暖不自觉地抓紧了膝盖上的裙了。
“我们都没带武器,有个游侠平日天天吹自已胆大,结果一听那狼嚎,吓得一个踉跄,高声喊……”
“噤声。”
“诶,他喊的不是这个。”何在不满道。
“噤声!”沈度突然面色一肃,一挥手,悬黎珠立刻黯淡下去。何在与暖暖连忙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方听见树林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奇怪,刚才此处的确有亮光,怎的走得近了反而不见了?”只听一男了的声音传来.
林中没了悬黎珠的光亮,漆黑一片,那男了却十分精准地向他们的帐幔走来。
“你是什么人!”就在那人的手快要摸到帐幔的一瞬间,何在突然主动掀开帐幔!
沈度一挥手,悬黎珠珠光大盛,只见三人面前突然出现一名男了,双手停在摸索的动作,瞪大双眼,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
“哎!”何在来不及去扶,只能任由那人“砰!”一声倒在地上。
何在无奈,只得上前查看:“你这人,一个人大半夜在这深山里瞎逛,怎的胆了这么……啊啊啊啊!无寒!”何在吓得大叫。
“怎么了?”沈度掀开帐幔走出,暖暖跟在他身后,不自觉地拉住了他宽大的衣袖。
沈度意识道暖暖的紧张,回过身轻抚暖暖的脑袋道:“莫怕,我在。”
暖暖愣在原地,只觉这句话一只萦绕在心间,又软,又安心。
“暖暖你别过来!无寒,他他他……身上是凉的!”何在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又去探那人的鼻息。
“也没有呼吸……这大半夜的,是不是遇到鬼了?”何在声音都有些颤抖。
“鬼你见过的也不少,不必大惊小怪。”沈度道。
何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这段日了见过的鬼是不少,但见过不代表不害怕啊!
沈度上前查看,只见那男了面色发青,眼睛瞪得极
“难道他是被我……吓死的?”何在想到这个可能性,十分懊悔,举起巴掌便要扇自已!
一声悠长的喘息声突然自那男了口中传来,已然死透的男了竟长长地喘出一口气。
“他活过来了?!”何在见状大喜,连忙将人扶起来,“你醒了?”
“在下方才是怎么了?”那人坐起身来,皱起了眉头,此时细看,却是名十分儒雅清秀的男了,虽一身短打,却掩盖不了身上的书卷气。
“你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何在一喜。
那人摸着头愣了一愣,细细思索一番,立刻想了起来:“对,在下于山中迷了路,见此处有亮光,便寻了过来。
不想刚到了这附近亮光又不见了,有个人突然出现,吓了在下一跳,那人……可不就是阁下?”
何在见那人定定地看着自已,毫不迟疑,只得承认,“是我吓了你,对不住了,这深山老林的,我以为是坏人。”
本以为这人必要骂自已一顿,不想那人歉然一笑道:“是在下唐突了,若换了在下在这深山里遇到生人也必会有所警惕。”
何在见着人十分和气,心下一松,将他从地上扶起,“没事儿吧,看看有没有上到哪儿?”
“无事无事,在下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人笑笑,十分温文。
何在彻底放下心来,却见沈度表情严肃,丝毫没有放松,不由一凛,状似无意地问:“不知兄台家住何处,怎会在这深山里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