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点点头,随即又皱眉道“嗯,我的确有心仪的女子。只是不知该如何对她说……”
澜师见赵启一副苦恼的样子,心中一痛,他果真有喜欢的女子。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来招惹他?澜师哀哀地想,果然男人心,海底针。
小丫头越想越委屈“你,你直说不就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扭扭捏捏!”澜师说完,气鼓鼓地转身就走“陛下自己慢慢想吧,恕臣女不奉陪了!”
赵启见她生气了,不由一乐,忙开口叫住她“澜师。”
澜师第一次听赵启唤她的名字,脚下一顿,却没有回头,心中很是钝钝的疼混蛋,为什么要这样温柔地喊我的名字,好像……好像你心仪的是我一般。
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地搭在她肩上,澜师听到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对她说
“澜师,也许接下来的这番话太过唐突,可是我已确定,我心悦于你,想与你履行婚约,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他,他在说什么?难道他方才说的心仪之人就是我?澜师不敢回头,生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臆想。
赵启见澜师并未回头,叹了口气道“你若对我无意,便不必回头,我定不会以身份强压于你,你也可如你方才对我所说一般,去寻找你心仪之人。”
赵启说完心中十分难受,他何尝不想将眼前这个时而胆大聪慧,时而糊涂可爱的小姑娘强行抱回宫?可他不能,他要她也心甘情愿。
“我没有对你无意!”澜师急忙回头,却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小脸瞬间烧得通红。
她低下头捂住发烫的脸,慌乱道“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我们才见了一次,啊不是,几次而已!”
赵启轻轻将眼前快钻到地底的小脑袋抬起,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道“也许那年雪夜,你来祠堂看我的那一瞬,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有的人,一眼就是一生。”
过去不乏有姑娘想要嫁给他,他却从未动过娶妻的念头。直到今日重新遇见澜师,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
“一眼就是一生?”澜师蓦地想起那个寒冷的雪夜,当她偷偷从窗户爬进祠堂,一眼就看到坐在蒲团上的少年。
他面色苍白而平静,她却能读到他心底的悲伤。
眨眼之间,那少年变成被她戏弄,却仍不忍心她受罚的温柔男子。
“我愿意。”澜师勇敢地看着赵启,既然他们相互爱慕,那么她便愿意勇敢。
“那么,等我找吉日向你父亲提亲。一会儿不要再爬树了,从大门回去。
我明日差人给你送东西,若你爹罚你抄书你就让那人告诉我,我帮你抄,好不好。”
赵启心中一片柔软,只想将眼前小脸红红却勇气满分的小姑娘搂进怀里,然而却怕唐突了她,只能再次将她的头发揉乱。
“嗯!”堂堂皇帝帮她罚抄,哈哈,这恐怕是天底下独一份了!澜师任由赵启揉着她的头,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心里乐开了花。
“澜师。”
“嗯?”澜师不敢抬头,赵启的眼里都是深情,她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抱着他的腰撒娇,不让他走了。
“谢谢你愿意给我机会。”
赵启牵着马,看着澜师进了高府,这才上马飞驰而去,那里,有他此生最仇恨的那个人。
大义天牢
大义天牢的天字号牢房很特别,它位于天牢最深处,内里用玄铁自上而下浇铸出一座圆形囚室,就像一只鸟笼。
囚笼顶端,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孔,能透进一丝阳光和新鲜空气。
圆孔之下,你似乎能感受到一丝自由的气息,却离你很远,远到能听见囚笼顶潮湿的空气凝结成水,滴落在地的声音。
这间天字号只用来关犯了错的皇族,常年处于潮湿、阴冷、极静之中。
身处于此,不论是谁,都会不断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关在这里。
今日,昏暗的囚笼因着皇帝的到来而点起了火把。
火焰带来燃烧的温热和一丝干燥,囚笼中人近乎贪婪地吸取着这新鲜的味道,面上露出些许得意。
“陛下,地面潮湿,您小心脚下。”黄三提醒道。
赵启走下长长的台阶,适应了天牢中昏暗的光线后,方隔着玄铁栏杆看见大义昔日的帝王。
没有了各种熏香,他身上的味道愈发难闻,牢头整整加了十五文工钱,才有人愿意为他送饭。
数日前一个眼神就能要了一条人命的大义帝王,此时正盘腿坐在那仅有的一束光下,五心向天,一副潜心修道,不修边幅的样子。
“你终于来了。”赵承运发出砂纸磨地般嘶哑的声音。
“你说想见我最后一面,莫非想到怎样才能死了?”赵启淡漠地看着赵承运,即便落得如此下场,这人还做着成仙的美梦。
“哈哈哈哈哈,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想死?我还没活够呢。”赵承运睁开眼,眼神依旧疯狂炽热。
“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吧。”赵启转身欲走。
“等等!难道你就不想跟我一样,不老不死吗?”赵承运不顾形象地爬到囚笼边,试图伸手触碰赵承运身上的龙袍。
“不想。”赵启干脆道。
赵承运见够不着,索性趴在冰冷的玄铁栅栏上,眼睛死死盯着龙袍上的五爪金龙,语气充满诱惑“你还年轻,不知道长生不老的好处,你既做了皇帝,就应该让自己越长寿越好,做人间的不死帝王,岂不快哉?”
“怎么,你肯将岁春秋传于我?”赵启似乎提起了些兴致。
“肯!只要你差人将我送到南海去见大仙师,我便将秘法传给你,怎么样?”赵承运心中一喜,他就知道没有人能不被永生吸引。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赵启冷笑一声,这人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时至今日,你怕是都不知道岁春秋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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