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抬头,果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在树上鬼鬼祟祟。
“大胆毛贼!”赵启一声厉喝,那身影被吓了一跳,脚下踩空,竟惨呼一声,从树上掉了下来!
“啊……救命!”
赵启一听,不对劲,这贼人居然是个女子!
这树有两三丈高,若就这么掉下来,不死也是重伤,赵启本想伸手将其接住,又怕毁了姑娘清誉。这可怎么办?
说时迟那时快,赵启迅速做出判断,看准女子掉下的方位,勇敢地弯下腰——准备当一回肉垫。
然而预想中被砸到五体投地的状况没有发生,那女子会些轻功,在赵启肩上轻轻借了力,便毫发无损地站在了他面前。
“呼,好险!”那女子穿着一身儒生的装扮,浅灰色的衣摆在赵启眼前轻柔旋转铺开,轻盈柔软。
赵启低低呼了声痛,整个人倒在树上。
原来,他方才为了给她当肉垫,整个人背对着树,将重心都放在后脚掌,然而那女子却在他左肩借力,他失了重心,一下子向后仰去,左手肘用力撞到了树上。
骨骼清晰地发出“咯嘣”一声,随后剧痛袭来,定是手肘脱了臼。
那女子站稳了便要走,却见吓唬自己的男子歪在树上低着头,眉头紧皱。
这人害自己从树上掉下来,她本不想管,但想到自己掉下来时他的姿势,怕是想给自己当人肉垫,人品还不错,便出言关心道“你没事儿吧?”
赵启疼得一身冷汗,然而他向来理智,虽说自己的确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才脱臼,但人家踩自己肩膀的力道非常轻,他若说了,似乎太过牵强,反而有故意碰瓷的嫌疑,便冷脸道“无事。”
“没事儿便好,下次不要再这样吓唬人,你这是遇到本少侠武功高强,若遇到旁人可就摔死啦!”那女子说完便要离开。
“站住!少侠?什么时候白天翻人家宅院墙也成少侠了?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还会点功夫,为什么要做贼?随我去官府!”
赵启强忍着疼痛,面色已有些发白。
那女子一愣“什么贼,这是我家!我是高家大小姐!”说完又忙捂住嘴想跑,糟糕,让别人知道堂堂中书监家的千金居然爬墙,她爹定会扒了她的皮!
不料那男子死死抓住她的衣袖道“好你个小贼,还敢冒充高小姐,高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会上树?哼,被我抓了现形还嘴硬,走,见官!”赵启拉起她的手便走。
“放开!”高小姐反应迅速,一个小擒拿欲将他的手别到背后,岂料赵启反应更快,顺势抓过她的手带着她一个漂亮的旋身!
高小姐被带着绕了个圈,正头晕眼花时却听见耳边传来陌生男子的声音“小贼,小擒拿学得还不错。”
高小姐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被那男子抱在怀里锁了喉!
“登徒子!”高小姐大怒,一脚狠狠踩在赵启脚上。
“唔!”赵启手脚同时一痛,鼻尖却传来一股幽香,他回神,这才发觉此时两人的姿势暧昧,忙放了手。
“你这……”高小姐刚站稳,第一反应就是回头打这大胆的登徒子一巴掌。
赵启岂会让她如意,他刚欲抓住那女子挥来的巴掌,却在那一瞬间看清了女子的容貌。
只见她瑶鼻樱唇,端得是柔美的好样貌,然而秀挺的眉毛和一双丹凤眼却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虽不是倾国倾城,却也过目难忘。
赵启一个愣神,竟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高小姐此时方看清赵启的长相,也是不由一愣,这人,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你怎么不躲。”高小姐见他一侧脸颊迅速浮起四个手指印,有些心虚。
她爹总担心她日后被欺负,从小便请人教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又常年敦促她练习,因此她不但会些轻的功夫和小擒拿,力气也比寻常女子大得多。
“算了,不与你计较。你自去吧,下回走正门。”赵启脸上火辣辣地痛,看见她的长相,他已经知道这小丫头的确是高略的宝贝女儿。
或许她早就不记得,他们小时候是见过一面的,如果他没记错,她叫澜师,之所以不姓高,是因为高略与妻子鹣鲽情深,妻子难产去世后,他便让女儿跟了妻子的姓氏。
“你信我是高家大小姐?”澜师一愣,莫非他见过高家大小姐,所以看见她的长相就信了?”
“你不走我走。”赵启已经疼得冷汗都下来了。
“等一下!”澜师连忙喊住他。
“还有何事?”大夫,他需要大夫,希望高府有人能为他将脱臼的胳膊接回去。
“你的胳膊,脱臼了吧?”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能治?”赵启心道,高家大小姐原来这么辛苦,不但要学文武,还要通医术。
“试试吧!”澜师露出自信的笑容。
赵启心想,这跌打损伤没点手艺应该不敢乱应承,不过高大人就博学多才,他女儿会得多好像也不奇怪,便道“那,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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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咔嚓”一声,赵启只觉手肘一阵剧痛,随后便是疼痛迅速减轻,他动了动,发现脱臼的手臂果然真的装了回去。
“医术不错。”赵启见澜师方才神情专注、手法干净利落,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情愫。
当年那个宁可抄书也要偷溜出去玩的小丫头,如今也这么大了,不但越来越好看,还学会了医术。
“哦,之前大夫给阿黄治脱臼的时候我在旁边看见过,很简单嘛!”不料澜师满不在乎道。
“你只是看过人家接,以前从来没接过?”方才的情愫瞬间消失,赵启后怕的冷汗几乎把里衣都湿透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澜师露出憨厚可爱的笑来准备偷溜。
“等等!阿黄是谁。”赵启看见这笑,突然觉得这个阿黄莫非不是人名?
“当然是我朋友!哈哈哈哈哈。”澜师眉眼弯弯,笑得愈发亲切。
“阿黄!你又掉泥坑里了?看着一身脏泥!”一条大黄狗飞快地从巷外跑过。
“不是,你听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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