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鱼妖连夜辞了沈度等人去了北方,反正它孑然一身,没什么牵挂。
走前,它忍了又忍,还是问了沈度那个问题“前辈……为什么救我,为什么还愿意给我机会?”
何在心中一动,这也是他的疑问。
“又要下雨了”,沈度看了看又要下雨的天,好一会儿方道“因为曾经有人也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
“前辈可有其他吩咐?我能不能喂前辈做些什么?”老甲鱼心中很是不安,除了祖父、父亲,从未有人对自己这般好过。
沈度笑笑,却并未说什么劝它日后向善的大道理“那么,请你好好想想,没有南海寿龟的牵制后,你想用怎样的方式活。”
甲鱼妖一边向北狂奔,它早就厌恶了被寿龟控制的日子,今后再也不用欺骗、强迫他人,一想到这里,甲鱼妖心中便有无限快乐,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然而数日后,那个问题就开始在它脑中萦绕“是了,没了南海寿龟的牵制,我将用怎样的方式活着?”
“因为曾经有人也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沈度的话如醍醐灌顶,甲鱼妖心中有了决定是沈度为我争取到了自由,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在能力范围内,为他人做些什么?
对!如此方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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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若是换了数日前,如此大的雨,沈度定要担心灾情,但如今,漳江十二渠已经建成,百姓再也不用吃水患的苦了。
四人辞了老皇帝的宫宴,于听雨亭赏雨。
“终于出来了,可憋死我了!”何在长舒了一口气,又皱眉道“那老家伙真是的,自己身上味道重,还熏那么浓的香,那大殿看着金碧辉煌、仙气飘渺的,味道是真难闻。”
“以为你闻不到呢,还拍他肩膀。”赵启笑道。
“我进去就觉得不对,立刻就把嗅觉封住了,但那股混合了恶臭和奇香的古怪味道已经钻进鼻子里了!”何在皱着眉有些委屈道。
“何兄,那个岁春秋……”赵启刚要细问,却见许多侍女向这边走来,立刻住了口。
只见珍馐佳肴流水般被端上来,沈度三人想到沿路卖儿卖女的饥民,一想到这些美味都是剥削百姓换来的,便提不起胃口。
赵启眉头紧皱,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侍女们以为得罪了仙师,吓得立刻跪在地上,何在露出亲切的笑来“跟你们没有关系,是我们不需要饮食,拿下去吧,你们也退下,不用在这儿守着。”
侍女们这才松了口气,从善如流地将那些食物撤了回去。
沈度取出一些佳酿,何在又拿了些干果鲜果来,虽简单,却比那些民脂民膏干净多了。
“何兄,那岁春秋到底是什么?”赵启见所有人都撤出了听雨亭,这才又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无寒,你说给我们听听吧。”何在方才虽得了沈度的吩咐去为赵启解围,但对这邪术其实一无所知。
“一种术法。”沈度叹了口气。
“什么术法这么邪门,能强行剥夺他人的寿命?”何在惊奇道。
“我也只是在一本闲书上看到过,具体如何施术却不得而知。不过上面的确提到,被施术者会如行尸一般,身体逐渐,但此后身体只会无限趋近于老死,却求死不能。”
“就是怎么也死不了?这也太逆天了吧?若是修行者用了这个秘法,不就能一直一直修行,反正也死不了。”
“的确,此法只有有灵根者方能施用,然而,只要有灵根者,皆不会使用此秘法。”沈度摇了摇头。
“这是为何。”何在大奇。
“因为此法需以自身灵根为引,施术后,灵根尽废,今后再也不能修行。”
“啊?等等,也就是说,老皇帝是有灵根的?老赵,你之前说,老皇帝年轻时外出有过奇遇,恐怕就是遇到了那只老乌龟,他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能长生不老,却不知这秘法断了他的修行之路?”何在分析道。
“有这个可能。”沈度赞同地点点头。
“恶有恶报。”暖暖想起大殿上那副成仙壁画,老皇帝一心想成仙,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断了修行之路,不知他知道这个真相之时会如何。
“老乌龟……是指每年都会来的仙师的上级吗?你们认识?”赵启心中有太多疑问了。
“打过交道,那老东西的罪行,能绕整个上庸两圈再打个蝴蝶结,谁要是能弄死它,送葬费我出!”何在愤愤道。
“呃……”赵启平日跟寨子里的兄弟一起,什么脏话都听过,就没听过如此文雅又不带脏字,还能诅咒对方的骂法,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过很明显沈他们跟老乌龟是对立的,确认了这一点,赵启便放下心来。
沈度见暖暖心情一直不好,便主动为她添了一盏茶道“放心。”
短短两个字,却让暖暖哒心情一下子舒缓了许多“这一次,我能不能。”
“可以。”
“多谢。”
“不必,你做你想做的便是。”
两人用旁人完全听不懂的方式交流着,赵启绞尽脑汁也没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不过见何在也很困惑的样子,他心里又平衡了。
沈度突然向赵启发问“昨日的问题,你有答案了么。”
赵启一愣,随即明白他问的是如何治国,只得摇头道“某昨日想了一夜,却未能有答案,还请沈兄赐教。”
沈度站起身,走向听雨亭中央对一缸睡莲,将手中的茶盏放入水中,那茶盏在灯烛下十分盈润剔透,带着一抹茶香在水面浮浮沉沉。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君犹器也,人犹水也,方圆在于器,不在于水。顾下之所行,皆从上之所好。’”沈度道。
赵启如醍醐灌顶,立时顿悟“原来如此!大义如今的乱象,正从赵承运而起。就像老话儿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若安天下,则上位者必正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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