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牵着马跟柳树山,来到村尾一间破败的茅草房,林柒随口问“家里几口人啊!”
“七口,老伴和儿子儿媳,孙子,上山了!”柳树山小心翼翼的回答,林柒点点头“咋你没去呢?”
“唉 !这日子不好过,我们都在那村口等着嫁出去的女儿,或者兄弟送回粮食好度过灾年。今天轮到我在那边守着……”林柒一听这话,心中也有数了,都是穷闹的,记得他们村子有个桃花婶子嫁就是碾子沟的,每年春天,冬天得往回送两次粮食,送粮前后都会被婆家追着打骂。
进了屋,林柒又给加了十两银子,递过去三十两,柳树山,也不是个傻的,眼泪漫出了浑浊的眼眶,嘴唇颤抖的说不出来话,林柒低声道“我是柳树泉的战友,这是他……”
柳树山哇的一声哭了“他是不是回不来了,是不是……” 林柒拍拍这老汉的肩膀,心里不是滋味,战场上哪怕再啥也不是的小兵,都是爹生娘养,有兄弟姐妹的,在残酷的战争中,他们的牺牲根本就微不足道,只是一个数字,有的将领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仿佛生来就该是做炮灰的。
但对他们的家庭来说,那是活生生的人啊!看着柳树山这样,她心里也不好过,眼睛红红的,毕竟当年柳树泉对年幼的自己还是很照顾的。结果他永远留在西北了……
柳树山趴在地上痛哭,“大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要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去充军……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为什么……”好一会,柳树山抬起头,哽咽的问林柒“我大哥在边关可娶过妻 ,可留……下过……后……”
林柒张了张嘴,眼泪也掉了下来,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沙哑的说“这是他留给你的银子,好好过日子,把他的那份一起活下来……” 说着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牵着马出来后,心情那个不好,想起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五万大军,回来的原班人马,都不超过二十个,这就是战争啊!包括她领兵打仗,手里死的将士,也不少于一万,这一万在她这里是个数字,在别人那里是一万个家庭啊!一万个撕心裂肺的家庭,他们的眼泪收集起来可以成个池塘吧?
穿过来快五年了,她感觉自己都变的冷血了,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人啊!越长大越怕跟人说再见!因为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经常出差,坐高铁,坐飞机,开始根本理解不了那些送行的人为啥哭那么伤心,直到有一天,碰到一对年老的夫妻,因为家里有两个人孩子,所以一家养一个,在分别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你八十四 ,我八十六!这次分开,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活着见面了……”
“老伴啊!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收自己去,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跨过那个坎了!要是跨不过去,咱俩就只能下辈子见了……”
要不是条件不允许 ,相信没有哪对子女会把自己的父母分开来赡养。生在这个社会,除了家里有矿的,谁又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呢!人到中年,孩子要上学,父母身体不好,哪个不是分身乏术!哪怕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会被亲戚朋友说闲话,说三道四!因为没做到尽善尽美……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感慨这么多,走到村中间的时候,无意间扫了一眼其中一个庄户院,在以前古代来讲,讲究门要常打开,户要常关闭,所以这一眼就望过去了。
就见一个身穿土黄色衣服,打着补丁的少年,坐在院中,飞针走线的绣着荷包!这个年代男人做绣活那真是少见的,当然林柒不关注这个,这少年虽然 穿的不好,身体也不强,但仿佛镀了层金光,这……这……这不是加了滤镜的鹿姓顶流明星吗?
记得她第一次知道这明星的时候还闹了个大笑话,在跑男里,穿着一身红色绣花的古装出来,她惊呼“好漂亮的大闺女!长的真带劲儿!” 她妈打了她一下“你啥眼神,那是男的……”
“啊……啊……这是带着滤镜的啊……怎么办?见到活的了!”一脸痴汉相,马都不要了,往院子里去,她不干啥,就看看!真的就看看!
少年发现有人靠近的时候,微微抬头,见是一个黑脸的壮汉,红唇微张“这位……爷,您找谁?”
他跟我说话了,跟我说话了……连这声音都这么好听,咋办?你就说咋办?
只剩傻笑了,缓了一会道“那啥,我来你们村,去柳树山家送点东西,这一路赶来口渴了,能不能讨点水喝?”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这家穷的也就剩水能管够了,还得是凉水,没听人家说穷的就只剩喝凉水了,不好意思的说“家中柴火不多,只有凉水……”
“没事!我就爱喝凉的……” 少年笑了一下,去用瓢舀了一瓢,递过去,林柒接过来咕咚咚的喝完了,冲少年一笑“谢谢啊!小哥怎么称呼 ”
少年坐下来继续绣着荷包“我姓柳,行三……” 林柒点点头,记下了,柳三!喝完水得走了啊,也不能继续赖着,恋恋不舍的往回走,心下惦记着回去问问桃花婶子,这柳三是谁家的,有没有婚配!要是没有婚配,她是不是就有机会了,要是婚配了,那到时候再说吧!
骑着马就走了,刚到家门口就看梁玉清带着两个家将在门口等着,在马上问“你咋来了?”再一瞅就光溜的人带马来的,肯定没带啥礼物!
梁玉清直接道“燕王招你回府,有事商议!” “你找错人了,我早他娘的退休了,不去,不去!”
梁玉清闭了闭眼,让玉东洲给料到了,她真是这么回答的。然后看着林柒“是这样的,燕王送你的契是白契,你得去过个红契,变成你自己的!王爷的意思是,趁现在事不多,先把这个契过了,过契的税银都是王爷出……”
“你不早说,我还以为啥事呢!你那有没有铜板!”梁玉清一愣,心说这货应该不缺银子使啊!摸出钱袋递过去“铜板没有只有不到一百两碎银子……”
林柒接过来笑呵呵的说“这多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要个百十文铜板……”梁玉清看着家将,家将赶忙将钱袋交出来,林柒倒出来一看,有半吊钱,然后拆出来百十文,对围在旁边的孩子说“这铜板拿着去买糖吃,给我看好门,柒爷说的算数,发现狗日的东西,敢对柒爷有坏心思,来报告,告诉一次,奖十文钱!”
说着将铜板扔在地上,“拿去买糖吃!”孩子一窝蜂的过去抢铜板,还高喊谢谢柒爷!
林柒驾马就走了,梁玉清等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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