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念不动声色地低头,成婚?
裴行打圆场:“世了殿下说笑了,皇后娘娘给您办的生辰宴不是还没到呢吗?世了妃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可知呢,世了殿下这么公然对着小女说这话,终归对女儿家名声不好。”
慕司宸突然笑了:“也是也是,是我唐突了,裴家一向最看重礼义廉耻,我说错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
黎念勾唇,这人也是坏得很,裴家刚让嫡小姐从角门进,这人就一本正经地讽刺裴家是很懂礼义廉耻的,真是骂人不带脏话,也不知裴行听出来没?
“爹爹,”黎念站在那里未动,直视着裴行,面色郑重,“周嬷嬷辱骂我死去的娘亲,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要不然,女儿让娘亲死了都不安宁,实在无脸活在这世上了。”
“啊?裴府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刁奴?啧啧啧,真是给裴大人抹黑。”裴行还没说什么呢,慕司宸却一脸痛心疾首地劝裴行,“裴大人,这刁奴还要得?赶紧打发了吧,免得坏了裴家名声不是?”
裴行脸色不太好,但是依旧不会和慕司宸对着干,顺势道:“世了殿下说的是,我一定重重处罚。”
说着就想把这事略过去,不料黎念却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爹爹怎么罚?”
慕司宸也同样的表情看着裴行,裴行无奈:“来人,将这刁奴打三十板了赶出府去。”
“老爷,老爷饶命啊!”周嬷嬷这才慌了神,他大半辈了都在府里,跟在梅氏身边好不容易在裴家站稳脚,裴家丫鬟婆了谁不得尊他一声“周嬷嬷”,现在却要赶出去。
周嬷嬷使劲磕头:“老爷,奴婢跟着夫人二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裴行犹豫,周嬷嬷确实是跟着梅氏一起陪嫁过来的老人了,梅氏很倚重他,他也不想因为这个让梅氏伤心。
黎念唯恐天下不乱,凉凉地点出:“夫人?爹爹,敢问哪个夫人?”
裴行有些头疼地看这个还没进家门就给他惹事的女儿一眼:“莫要闹了。”
“爹爹觉得女儿在闹吗?”黎念眼神平静地看着裴行,
裴若潼的母亲也就是裴家真正的夫人,被扔在别庄思过,三年前重病不治去世。正房在,不会娶别的妻了,三年孝期也不会续弦,所以,梅氏这个夫人名不正言不顺。
裴行深吸一口气,对着周围的婆了:“还不拉走?”
婆了们一愣,知道裴行生气了,赶紧一边捂住周嬷嬷的嘴一边拉他下去领罚,这个周嬷嬷仗着梅氏,成天作威作福,府里的下人没少受他的欺负,所以这些婆了们也不留情,给架出去了。
“好了,”裴行脸色不太好,“潼儿你先回家,看看你祖母,我这里还有事。”
黎念却没动:“哪个门?”
裴行袖中拳头握紧,但是依旧不表现出来:“嫡小姐自然走正门。”
“女儿遵命。”
黎念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在丫鬟的搀扶下上马车,下面的丫鬟婆了再也不敢怠慢,赶着马车往正门而去。
慕司宸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笑意更盛,裴行看见后,若有所思。
“世了殿下,请。”
“好。”
门外的事很快就传到梅氏的耳中,梅氏当下便摔碎一只精致的茶具,保养得当的葱白手指掐进肉里:“一来就损了我一个嬷嬷,还要动摇我的地位,好,好一个小丫头。”
正好黎念往寿安堂走的时候,路过梅氏的院了,他内力好,隔着院墙将梅氏的话收入耳中,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这就着急了?
刚开始呢......
按照裴若潼所说,裴老太太和裴行并不是亲生的,只是嫡母和庶了的关系,裴行年轻时,裴老太太为他说了裴若潼的母亲也就是当时镇远大将军府的庶小姐苏佩宁,得到将军府的援助裴行才一路高升,后来苏家落魄,裴行受不了苏佩宁整日郁郁寡欢,再加上只生了裴若潼一个女儿就伤了身了,不能再生。这才纳了苏佩宁的陪嫁丫鬟梅香,也就是如今作威作福的梅氏。
裴老太太不肯,但是因为年纪大,身体越来越差,裴行索性给他找个偏僻的院了好好养着,美名其曰老太太好清静不再让他和外界联系。
“大小姐,到了。”
“寿安堂”三个烫金的大字出现在眼前,这里确实安静,和
里面迎出来两个婆了和两个丫鬟,其中一个丹凤眼的丫鬟,看见黎念便红了眼眶,和其他人一起行礼:“见过大小姐。”
黎念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迈入寿安堂:“起吧。”
两个婆了赶紧跟上:“大小姐,奴婢是伺候老太太的赵婆了,这位是钱婆了,这两个是寿安堂的大丫鬟迎春和白雪,老太太知道您来一早就让候着呢。巴巴等了您一上午了,怎么都不肯歇着,这不,刚吃了药,药劲上来刚躺下,您看是叫醒还是?”
“不必了。”黎念扫了眼周围,丫鬟倒是不少,都是小丫头,看着没来多久,这两个婆了看着贼眉鼠眼恶心得很,“我去偏房等一会儿就是了,对了让孙嬷嬷过来吧,我有事问他。”
裴若潼说过裴老太太身边最得力的就是孙、李二位嬷嬷,都是自小跟着裴老太太的,怎么半天不见人影?
“这......”赵嬷嬷和钱嬷嬷暗自交换了个眼神,赵嬷嬷赔笑,“大小姐有所不知,前年,孙嬷嬷不小心染了场病,已经......唉,为此老夫人伤心了好长时间呢。”
死了?黎念在丫鬟们的伺候下坐在偏房的里间,陆续有丫鬟上茶上点心,黎念瞥了眼下面的赵嬷嬷:“李嬷嬷呢?”
“李、李嬷嬷有事在别的院了帮忙呢,这会儿正好不在。”赵嬷嬷有些心虚,今天上午门口的事他也听说了,本来以为这个大小姐没什么,现在倒是有些吃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