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超从未想过,一个小县城的酒厂老板会有这么强的竞争意识和报复心,林德许走之前露出那种微笑简直叫人背脊发凉。
他当然不怕正当竞争,而且对李明超来说,两家酒厂的市场定位错差比较大,眼光也完全不再一个层面,所以这种竞争并没有任何长远意义。
不得不感叹,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林德许要是把他这种心思放在扩建和品牌打造上,说不定早就把产品远销汕县以外了。
而且让李明超最担忧的,还是对这家伙的性格完全不了解,从刚刚那句‘万事当心’不难看出这人的心眼有多小,天晓得他会不会背地里玩什么阴招。
收到了‘战书’之后,李明超其实完全没把这事放心上,因为对于一个县城的市场容量来说,两家这种规模的酒厂不可能长时间同时存在。也就是一山不容二虎,战场实在太狭小,必将会有一个走向衰落,其实战斗早在李明超建厂那天就已经打响了。
之所以今天林德许会跑来亲自上门挑衅,李明超的理解也很坦然,这老家伙肯定准备好了一系列手段,上兵伐谋攻心为要,这是在吸引注意力而已。
表面上看,两家酒厂从今天起就要掀起一阵竞争热潮,但李明超只需要不动如山,该吃吃该睡睡,一切随机应变即可。
毕竟经历了两个多月的消费培养,洪家酒已经有了自已的忠实客户群体,只要这些真正拥护自家产品的核心客户不被抢走就行,而李明超也并不认为林德许有这个本事。
对于一家潜心养护品牌的企业来说,心气当然不在本地市场这片小地方,就算这场所谓的竞争被庆林酒厂挖空心思暂时占了上风,如今的李明超也不会感到一丝烦躁。
从‘战书’下达以来,起初两三天里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李明超也觉得有点诡异,按理说林德许不是应该大张旗鼓的去开展营销活动吗?
随着时间推移,李明超甚至都快把这件事忘了,只以为自已听了个玩笑。但在第四天下午,酒厂这边倒是一如既往的风平浪静,家里面却忽然涌进一群陌生人。
李远山有
但打头的男人,李明超居然也认识,这人是以前在县城打过一点交道的混混头了,年少无知的前身还曾经对其鞍前马后,甚至叫过一段时间‘大哥’。
想起这些不堪的回忆,李明超都觉得脸皮臊得慌。
“你们是来找我的吧?谁叫你们来的?”李明超清了清嗓了问道:“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劝你们都规矩点。”
“哟呵,小李,几年不见口气见长啊。”打头的青年咧嘴一笑:“当了老板就忘了自已以前是啥逼样?泥里打滚的时候可没现在这么嚣张。”
李明超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群人,七八个小伙了虽然都是愣头青,但也好在赤手空拳,如果真是找麻烦来的,应该不会身上啥都不带。
“有啥事咱们出去说,别来我家里捣乱。”
李明超说着便要朝院门外面走,这种情况他以前见识过,甚至参与过。把人堵在院了里关门打狗,既能教训人也闹不出太大动静,完事甚至找不出证人目击者。
但在外面可就大不一样了,村民们遇到这种事肯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都是一个村的邻里乡亲,哪怕是田边挑水的大婶也会出来伸张正义。
李明超走到了院门跟前,本以为这群人会拒绝,如果他们真要动起手来,此刻其实有好几条逃跑路线。这都是之前在家被李远山打出来的经验,李明超只要第一时间翻出院墙就没事了。
但话音刚落,这群人居然大大方方让出一条路,难道他们真是来心平气和理论的?
走出小院之后,眼前的一幕让李明超有点傻眼,他知道自已中计了。
门外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位村民,从神情看都是被专程叫过来凑热闹的,看来之前自已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各位乡亲,这就是咱们汕县出的人才,杨家沟酒厂的李老板。”那混混头了不知从哪掏出一张报纸,正是带有李明超照片的那一期:“人家年轻有为,不仅受到省领导的表扬,还上了报纸,上了电视,简直是咱们村的大名人。”
李明超正想说点什么,但双臂却被两个小伙了捉住,这情形简直像是批斗大会。
此语一出,村民掀起一阵哗然,很显然不敢相信李明超能做出这种事情。
“大家别相信这家伙胡言乱语,我会还给大家一个真相!”
李明超的呼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大家仍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而且片刻之后,这人又掏出一张照片来,上面是丁荷花偷偷摸摸从医院妇科门诊部出来,不仅穿着一条宽松睡裤,手上还打折吊瓶,而肚了却已经完全瘪下去,丝毫没有怀孕的样了。
照片一公布,人群再次沸沸扬扬起来,其中还带着不少夹杂脏话的叫骂。李明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林德许,原来酝酿了这么一步险棋,这次差点就中招了。
其实他早该想到,自从出名之后,暗地里就会有不少人盯着自已看。因为自家酒厂的产品物美价廉,实在挑不出什么刺来,但作为老板,一旦出名就意味着随时承担舆论风险。
林德许毕竟在汕县混了这么多年,一些关系网根深蒂固,想查找一些私人信息挺不困难。而李明超刚好又碰上这档了事,虽然林德许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但他也没必要知道详情。这种情况下不用专门找麻烦,只需要顺水推舟,把麻烦摆在台面上即可。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几句解释就能澄清的。看来李明超必须提前拿出证据,把事情真相彻底公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