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有个村子,叫三合村,村里有百十户人家,也算是比较大的了。
我们刚涉水过了藕池河的一个支流,就看到背后有一支鬼子的骑兵部队追的过来,是真正的骑兵,骑马的那种,具体人数不知道,反正是来势汹汹。
来不及多想,让周正平带着儿童团赶紧继续前进,我率队在后面阻击,一连和二连在河岸旁边正面阻敌,三连为预备队。
现在连挖战壕的时间都没有了,只能简单挖一些散兵坑作为临时掩体。我们这次出来没有携带重武器,只有五门迫击炮,十挺轻机枪,剩下的是冲锋枪和步枪,这样的火力对付轻步兵还没问题,但是对付高速骑兵却很吃亏。
为避免伤及无辜,派人通知了附近的村民赶紧离开,告诉他们这里马上打仗了。
鬼子骑兵距离我们还有几百米的时候,迫击炮和轻机枪就开火了,老兵们都知道的,绝对不能让骑兵靠近,骑兵对上步兵,只能是单方面的屠杀。
鬼子没有任何迟疑,指挥官大声狗叫着压机给给,就率队朝我们冲过来,边冲边打枪,只是在马背上面开枪的准头太差了,只有一个火力压制作用而已。
炮弹落在了马群里,崩倒了两匹马,马身上的鬼子掉下来,爬起来之后继续跟着冲锋,真是够硬的。
他们速度太快了,好像只是一瞬间就跑到了我们跟前,尽管我们的轻重火力同时开火,仍然没能阻止他们的步伐。
好在面前的这条河挡住了他们,我也可以看清楚对方的兵力情况了,起码不下一百匹马。
鬼子骑兵企图涉水继续进攻,速度却不得不慢下来,尽情享受我们冲锋枪子弹的招呼,我们的射击的首选目标是敌军的大马,这是老祖宗教我们的,射人先射马。一时间,鬼子人仰马翻,接连有骑兵被打中倒地,被打下来的鬼子仓皇往后退,又害怕被自己人的马踩踏,甚是狼狈。
我们要用最强的火力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一旦他们反应过来,从上游或者下游来个迂回,我们将会优势尽失。
好在这帮用屁股思考问题的家伙还在直愣愣地来个正面突破,似乎搞迂回是很丢人的事情一样。
已经有马过了河中间,结果连人带马都被打成了血窟窿,这帮家伙显然没想到我们有美国冲锋枪,这玩意对付骑兵绝对是个大杀器,比步枪火力猛,比机枪灵活,我们都把这玩意称为花机关,形容它比新媳妇还招人稀罕。
尽管我们的弹药消耗量很大,但是打得爽呀,骑兵虽然快,但是也有个致命的弱点,目标太大,马也不会来个匍匐前进,只会直愣愣地站着挨打,又不能往后退,因为屁股上会让身上驮着的家伙打开花。
被我们迎面痛击一顿之后,这帮骑兵的智商终于从屁股里冲上了头脑的高地,知道全面后撤了,留下了一地受伤等死的战马,它们哀鸣着在地上挣扎,让我们看着都心疼,我一直心心念能有一匹马给我拉车,哪怕是毛驴都行,这会却要亲手把这么好的生物给打死打残,真是暴殄天物呀!
只是这一轮冲击,他们剩下的马已经不足一半了,没死的鬼子撤到二里开外的地方,再也不敢贸然进攻了。
看看时间,不过只过去了不到十多分钟而已,周正平他们最多跑出去二里地,现在我们还不能撤退,必须给他们争取两个小时的时间。
利用鬼子调整的间隙,我们快速分发弹药,在河西岸挖战壕构筑防线,防备日军的第二波进攻。
鬼子骑兵显然已经被我们的火力给镇住了,不再贸然进攻,反而全体下马休息,和我们远远地隔河相望,不用猜测也知道,这是在等待自己的后续部队呢。
我高声问通讯兵:我们的援兵多久能到?
通讯兵回答:不知道,都在路上呢!附近这一带的部队都在洞庭湖和新墙河北岸呢,距离太远。
骑兵只是日军的先头部队,我们的援兵还遥遥无期,鬼子的大部队却先到了,浩浩荡荡,足有上千人,携带了火炮和装甲车,无论人数和火力都要比我们强太多了。
我们刚把战壕挖出来,鬼子的炮弹就落下来了,把河里的鱼虾都炸得翻着肚皮漂上来了。
现在只能蹲在战壕里任凭他们轰炸了,咱们的迫击炮射程不够,不能跟他们对轰,那点少得可怜的炮弹还要留着对付鬼子的步兵呢。
炮击总算停了,鬼子的步兵也快拱到河边了,按照规矩,炮兵炸完,他们就该步兵冲锋了。
我从战壕里探出头,观察着敌人的动向。只见鬼子的步兵以扇形慢慢向我们逼近,前排的士兵倒背着包,用包里的钢板挡子弹。眼看敌人越来越近,我低声命令:“等他们靠近再打!”战士们纷纷检查手中的武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当鬼子距离我们只有几十米时,我大喊一声:“打!”顿时,枪声四起,手榴弹如雨点般飞向敌阵。鬼子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了节奏,前排的鬼子瞬间倒下一片,后面的仍旧叫喊着冲下河滩,跳进水里开始强渡,与此同时,鬼子的装甲车也开到了河对岸,对我们进行压制射击。
我们顶着敌人如雨点般密集落下的炮弹和枪林弹雨,无畏地进行着反击。子弹呼啸而过,炮弹不断在身边爆炸,我们硬生生地将第一批试图强行渡河发起进攻的日本鬼子击退了回去。
同时,我们这边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光一连就损失了十来个兄弟。
看看手表,从遇到鬼子骑兵到现在,过去了不过四十分钟而已,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真慢。
我再次追问通讯兵:援兵到哪里了?
结果,没人回答,我转身查看情况,他此刻正靠在战壕里,脖子被子弹打穿了,脸色苍白,血流干了,眼睛还睁的老大,我咬牙帮他把眼睛合上。然后继续大叫:备用的通讯兵呢?你前任死了!该你接盘了!
一个江西兵猫着腰跑过来,接过电台自己背上,开始向师部汇报战况,师部回复:务必完成掩护任务,相机撤离。
现在撤离已经来不及了,被咬住了,只能指望着坚持到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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