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一个烧火丫鬟步履匆匆,吵嚷着就往正房去了。
“不好了,不好了…”
管家福伯匆匆跑过来,皱着眉怒斥。
“说什么呢,一大早的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你们学的规矩都吃到狗肚子里了!”
丫鬟扑通一声跪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净是惊恐表情,指着后院柴房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后…后院…诈尸了…”
什么诈尸了!
管家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几秒,随即眉头皱的更紧了,瞪了一眼地上的丫鬟。
“胡说八道什么,那个空棺材不是让你们劈了做柴火吗?”
丫鬟泪眼婆娑,看样子被吓得不轻,一面摇头一面语无伦次。
“真的…有声音…有东西…抓棺材板。”
福伯顿时面色凝重,
领着几个家丁匆匆赶去后院,还没走到后院果真就听见有什么刺啦刺啦的声音,声音杂乱无章,急切无序。
福伯脚步一顿,领着家丁们走到后院,那声音更加刺耳,就像是有长长指甲刮在木板上的声音。
几个家丁面露大骇,一个个后退几步,看着棺材面露惊恐。
“这不是有鬼吧!”
福伯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了看天色,估摸着老爷下朝了。
“去请示老爷夫人。”
丘之恒早饭还没吃两口,就听见了管家汇报的事。
“有这事?怎么不报夫人?”
内宅之事,当家主母决定即可。
福伯有些为难。
“夫人…身子抱恙。”
丘之恒蹙眉。
“可请了大夫?”
福伯面露难色,说话有些吞吐。
“没有,是下人听大姑娘说的,大姑娘给夫人请安,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丘之恒一瞬眯了眯眼,脸色严肃,随即微微点头,放下筷子,站起身。
“既然夫人身子抱恙,那就请了大夫去,也跟大姑娘说一声府上的规矩,初一十五之外,其它日子免了请安。”
福伯立刻低下头,恭敬的颔首。
“是奴才的失职,奴才这就派个教养嬷嬷过去。”
丘之恒站起身子,往后院走去,突然又想起来什么,停下脚步开口。
“霍柔是不是有个老嬷嬷?”
福伯顿时福至心灵,点点头。
“是李嬷嬷,夫人逝世李嬷嬷不愿意离开,老爷仁慈把李嬷嬷派去庄子上养老了。可要接回来…”
丘之恒思索一番,点点头。
“去吧,大姑娘回来,身边就跟了一个丫鬟,太寒酸了些,将那李嬷嬷带回来,让李嬷嬷给大姑娘挑几个可心的人伺候着。”
“是。”
福伯是什么人,能得老爷亲口交代的,福伯自然明白大姑娘的重要性。
老爷一向不管这些,后院夫人全权做主。
挑丫鬟什么的,都是夫人派人去做,老爷这样说了,就是让大姑娘自己做主了。
上次能得这个殊荣的,也就大公子了。
几人来到后院。
丘之恒看见后院围了一圈人,眉头簇起来。
福伯皱着眉轰散了。
丘之恒看着纹丝不动的棺材板,跟似有似无的尖利声,沉声开口。
“推开,我倒是要看看,能有什么邪祟!”
福伯应了一声是,随即招呼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上前把棺材板给推开。
棺材板一推开,几个家丁不敢去看,只管家斜愣它们一眼,大着胆子勾着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福伯的脸色都变了。
“这…这…这…”
丘之恒皱着眉头。
“看到了什么?”
福伯喘匀了气。
“这里面是夫人啊!”
丘软软好心情的站在秋千上,一旁的丫鬟翠柳力气极大,一举把丘软软推到天上去。
丘软软兴奋的不行,扬声惊呼。
“太棒了!”
院子门口站了一位老嬷嬷,嬷嬷年纪大了,但是威严颇深。
领路的丫鬟看见院子里的这一幕,也是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嬷嬷规矩大,大姑娘要免不了受一顿罚了。
李嬷嬷并不进去,脸色严肃没有一点变化,只是看着看着,李嬷嬷突然红了眼眶。
“小姐的孩子这般肆意快活,真好。”
程少芸在棺材里睡了一夜这事在府上传了个遍。
丞相大人再三勒令不许外传,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一时间外界传的沸沸扬扬。
程少芸惊吓过度,从救出来之后就昏厥过去,高热不退,几个大夫轮流看守。
丘之恒让人去查,就连程少芸身边的锦嬷嬷都说不出来个什么,查询一事没有任何头绪。
丘软软捏了一颗葡萄,重重叹了口气。
太弱了,一击都收不住,接下来的她要怎么招架啊!
婆母生病,儿媳是要来侍疾的。
哪怕儿媳刚刚查出来怀了身子,也得过来伺候婆母,但是也有特殊情况。
丘之恒知道儿媳又怀了身子,自是高兴,又将人打发回去,让儿媳回去将养身体。
丘文轩成家之后就分府别过了,两夫妻小日子过的浓情蜜意,感情分外好。
小张氏走之前,去看了丘软软。
小张氏整个人温温柔柔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格外利索。
“妹妹刚回来,还不识得京中贵女,本该主母带妹妹去识,如今婆母在病中,妹妹若不嫌,就由我这个大嫂带着妹妹去认识认识。”
丘软软抬眼去看李嬷嬷,只看见李嬷嬷笑着冲她点点头。
丘软软笑着开口。
“那就谢谢嫂子了。”
小张氏顿时哭笑不得,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说什么谢不谢的,你是夫君嫡亲的妹妹,自然也是我嫡亲的妹妹,初次见面,给妹妹备了见面礼,妹妹别嫌弃。”
丘软软抬了抬手腕,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嫂子不是送过了?太多了。”
小张氏疑惑的抬眼,看了一眼她手腕上的镯子,下意识开口。
“我…”
顿了顿,小张氏又笑了。
“给妹妹的,不多,心意罢了,妹妹收下吧。”
丘软软脸色也顿了顿,随即笑着开口。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张氏微微笑着颔首。
“那后日游船宴,我带妹妹去参加。”
丘软软也笑着应了。
“好。”
小张氏一走,丘软软就端详起来手里的镯子,不是小张氏送的,那又是谁送的?
一个镯子而已,她哥没有理由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