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路上,程少芸咬碎了一口银牙,挥退了一众丫鬟,程少芸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
“不是说了意外中毒,怎么把我给扯进去了?”
身边的嬷嬷眼观鼻子鼻观心,扶着程少芸走的稳稳当当。
“夫人稍安勿躁,这恐怕是外边人乱传的,过几日,也就消停下去了。”
程少芸快走几步,又停了下来,轻声开口。
“如此正好,这件事…”
“夫人放心,毒是饭馆老板下的,跟夫人没有半点关系。”
程少芸点点头,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要怪也怪你自己,托生谁的肚皮里不好,偏偏托生在霍氏肚皮里,你小时候没能毒死你,你大了我照样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杀你。”
说完,顿了顿,眉头又皱起。
“大公子那边呢?”
嬷嬷搀扶着程少芸,声音压的低。
“大公子那边铜墙铁壁一般,安排进去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唯恐怕人查出来个好歹,大公子再攀咬夫人,对夫人不利。”
程少芸咬碎了一口银牙,硬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嫁进府里时,大公子已经七岁了,这个年纪的孩子懂得许多了。
丞相一向重男轻女,对这个嫡长子看重许多,派了心腹看顾教养。
更别提霍家大将军来京中接丘软软时候,对这个外孙更是诸多不放心,留下自己身边得力干将细心保护。
大公子整个院子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密不透风。
最可气的是,现在大公子能力出众考的状元,年纪轻轻官居四品,又娶了礼部侍郎的嫡长女,去年刚得一子。
这两年尽是他春风得意的时候,程少芸可不就气的咬碎银牙。
“大公子的事情就放一放,大姑娘刚出了事,大公子就不能再有意外了。”
嬷嬷低头应声称是。
程少芸又开口。
“庶二姑娘,三姑娘也到了年纪了,大姑娘的事一了,这俩姑娘该嫁出去了。”
丞相丘之恒本也是三妻四妾,不过对于子嗣,丘之恒还是比较遵守礼法,在没有嫡子之前万万不能有庶子。
只是得了嫡长子之后,丘之恒欢喜,倒是跟霍氏过了几年恩爱生活。
直到霍氏怀了软软,霍氏大方,又给丘之恒纳了几房美妾,这才陆续有庶子庶女。
霍氏死后一年,程氏进府。
程氏生下女儿之前,府上已经有俩庶女两庶子。
只程氏入府之后,丞相府妾室再无生养。
丘之恒子女不算少,对子女一事上或许不在意了,对于这一情况也视而不见,睁只眼闭只眼。
嬷嬷应声,记下了这事。
程少芸走了一晌走累了,走到一处阴凉亭子处歇会。
“派人去定棺木,要顶好的棺木,趁着街上人多的时候抬回来。”
嬷嬷颔首低眉。
“是,夫人宅心仁厚,半点不想委屈了大姑娘。”
霍家军护送丘软软到了丞相府。
丞相丘之恒带着府上的大大小小全来迎接。
远远的看见霍家军过来,丘之恒脸上换上悲痛,急走几步走到轿子旁,重重唤了一声。
“我的儿啊!”
程少芸也面露悲痛,上前一步,扶着马车轿子,沉声叫了一声。
“大姑娘啊!”
霍家军面面相觑,不知道丞相丘家这是搞哪出。
丘之恒重重拍了马车,脸上悲愤交加,眼角都湿润了,一双眼睛憋的有些发红。
“我的儿啊,委屈了我的儿,被奸人所害,爹一定查明真相,为你报仇。我的儿…”
身后的小姐公子们有样学样,都低着头伤心不已。
轿子里的丘软软心里冷哼一声,一别十年没见了,难为他们还能为自己哭的这么伤心。
一旁的程少芸也是装的一副情深义重的模样,眼泪都落了下来,看着比丘之恒还要伤心。
“这天杀的奸人,我家大姑娘才刚刚及笄,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大好的人生还没享受,怎么就没了!”
“本来想着大姑娘大了,回家来说个好亲事,以后在京城成家,不用跟老爷饱受思念之苦,怎么就…天不遂人愿呢!这天杀的贼人啊,老爷,你可要好好严查,大姑娘死的冤哪!”
程少芸字字珠玑,含泪喊冤,看那模样真是情真意切,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面是她的亲生女儿呢。
丘之恒挥手抹了抹眼睛,声音不容置喙。
“查,一定要查清楚,我的儿不能白死!”
街边百姓纷纷议论。
“这丞相夫人看着可是伤心欲绝啊,不像是会毒死子女的人啊!”
“丞相夫人哭的都快晕厥过去了,看看这感情好着呢,谁在瞎传人家不合?”
“只是可怜白发人送黑发人喽!”
丘之恒又擦擦眼角,这才准备去掀开帘子。
丘软软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她倒是想看看,丘之恒看到自己的表情。
程少芸若是看到自己没死,那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是刚碰着帘子,不远处就响起来疾驰的马蹄声,伴随着一声驾,马儿朝着这里奔腾而来。
丘之恒抬眼去看,脸色顿时变得郑重,掀帘子的手放了下来,转而改为行礼。
“见过三殿下。”
两匹马并驾齐驱,左边男子气宇轩昂,脸上带着焦急,手握着缰绳指甲都泛了白。
右边的男子俊美非凡,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通身的气度惹得众人连连侧目。
左边的男子拉住缰绳,急忙下了马,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
“见过父亲,这…可是妹妹回来了?”
这是丞相府大公子丘文轩。
一旁的三殿下也拉了缰绳,下了马,站立在丘文轩身旁,淡淡扫了一眼马车。
丘之恒又抹了抹眼角,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
“你妹妹…她回来了。”
丘文轩自然是知道这两天大街小巷传言,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心里咯噔一声,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