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可是······”金贵妃有些为难地道,“君王心,海底深,你真能确定陛下和太子想法会一致么?万一有人从中挑唆,这事儿岂不是要卷起滔天巨浪?”
“大哥虽因腿疾不善骑射,却熟读兵书,自然明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道理,他素来宽和,也不会在这种事上计较。”金六想了想,又回头去看余冉,低声道,“我这就去找父皇。”
“求情还早了些吧!”金贵妃急了。
“不是求情,是解决问题。”金六认真地对她道,“而今最可怕的事,我二十万大军群龙无首,必然要找到人在卫国公回来之前,掌管军营中诸事!”
“你有何想法?”金贵妃深谙儿子的个性,忍不住问他,“是不是打算举荐洪泽?”
“正是。”金六点头,“一来他素来用兵如神,镇守永宁卫,朝廷南边就平安无事了那么多年,明摆摆的战功摆着,不怕他们不服!二来他与我关系甚笃,如今是我岳父有难,他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拒绝我。”
“你真是太糊涂了!”金贵妃拉住他,摇头道,“洪泽的确有这个本事,可他如今已入京中当差,不在陛下面前尽忠,难不成是给你做临时抱佛脚用的么?他若真去了,节制二十万大军自是没有问题,可卫国公回来之后呢?你如何安置他?”
金六不说话了。
“堂堂神机营节制使,掌管京城中最为精锐的军队,御前尚可带刀,动辄便是整个皇城的安危,若是单凭你的三言两语,就能丢下一切去边关应急,你可曾想过,这样的举动在陛下和太子眼中,与谋反何异?”金贵妃扯了他一下,轻叹道,“无论是洪泽,还是你,早已不再是垂髫小儿了,如今俱是朝廷中流砥柱,也该思虑长远些。”
金六彻底沉默了,好半日没说出话来。
“不若殿下亲自带领我两个弟弟一同前往节制兵马,一面派人寻回我父。”不知何时转醒的余冉幽幽地道。
金贵妃眉间轻动,点了点头:“这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
“殿下本就是王爷,不能擅自插手军务,卫国公虽是重臣,却也是他的岳丈,如今岳丈出事,他不过以皇子身份暂代军务,待寻回我父亲之后,自然要双手将军权奉上。若我父亲遭遇不测······”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终究还是咬着牙,继续道,“有我两个弟弟在,余敏即刻便可承袭爵位,接管军印,军中便不会有人敢作乱。便是真作乱,以殿下的手段,也不怕他们闹。”
金六深深地看着余冉,忽而走过去,轻轻地扶住她的肩膀,低声道:“别担心,岳父一生戎马,所向披靡,对北疆和突厥各部了若指掌,绝对不会有事,我一定会找到岳父,保护好两个弟弟的!”
“谢殿下。”余冉泪眼婆娑,轻轻地伏在他肩头,喃喃地道,“可是殿下身上的伤······”
“不碍事。”金六扶正了她的身子,低声道,“命人往家中知会余洋和余敏准备行装,你安心在母妃这处休息,我去请了旨意便来与你会和,如果顺利的话,今日夜里便可动身。”
金贵妃站在一旁,远远看着自己的儿子轻声漫语地同余冉讲话,眉开眼笑,那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哪里还有半分当日打死不愿娶亲的模样。
便是一旁的女婢,也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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