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见惯了元家家宅的处处用心,也未有如此震撼奢华的体验。这些家居陈设年代久远,却保存完好,想来是每一片木头都是用榫卯连接的,先不论这通屋的紫檀木多么难得多么名贵,便是这工艺也需得花费不菲,更别提时间成本了。
记忆中她有个客户十分喜爱木制品,找了工匠在家中磋磨,一做便是三年,工程量尚且不足此处的九牛一毛,可想而知······
由着他将自己放在罗汉床上,她颦眉看向他。
此刻的洪泽眉眼温柔,正小心翼翼去脱她的鞋子,她赶着过来的时候扭伤了脚,其实不算太伤,疼过了那一头便无大碍了,偏今日又来参观他的宅子,这会儿瞧着有些肿。
他顺手将酒壶中的酒倒了些出来,贴着她的轻轻搓揉,口中抱怨道:“也不知道改改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倘或我真的被打伤了,你这样着急地跑过来,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把自己给弄伤了,你说,到时候是照顾我,还是照顾你······”
阿南翻了个白眼,瞧这四周围的摆设,必然是达叔想补了他们两人的洞房花烛,可想了又想实在忍不住,她便噘着嘴,不高兴地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将他带到自己面前。
“怎么又不高兴了?”他有点儿懵,这先才好好的, 一会儿功夫就变了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主动凑上前,在她撅着的嘴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她将他推远了些,正色道:“别动不动就搞色诱那一套,我······”
事实上还挺喜欢的,只是,这个时候决不能放水,从踏入这宅子的第一刻,她心里便有了一个疑问,越往后看,这种疑问越深。
如今家人都庆幸她盲婚哑嫁也能觅得如意郎君,加之他在御前对两个舅舅舍命相救,自然不会有人想到这个,可她既看见了,便要说出来。
她气鼓鼓地捋了捋他的胡茬,扎手的触感令她欲罢不能,比起之前在昕云庄的时候,短了很多,不得不承认,尽管在旁人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可他的这造型对她有难以言说的诱惑,满眼都是荷尔蒙,就像屋子里的似有若无的凌冽松香一般难以逃脱。
不过,她此刻该有话问话的,不能不务正业,便咬了牙将手撤回来,盯着他问:“这宅子只怕不是朝夕之功,你我成亲不到一年,别告诉你是专程为我打造的!”说罢还鼓起了腮帮子,怒目圆瞪,“竟还想得这么周到!连侧院儿都建好了······”
“傻瓜。”洪泽没想到阿南想到的竟然是这个,哑然失笑,便十分坦然地道,“这座宅子是我母亲在世的时候置办下的,不瞒你说,这条街对面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宅子,也是我母亲置办的,那座宅子是留给老四的,老四你见过的,还记得吗?”
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白皙的脚踝,抬头看了看门外,有些失神,有些失落,垂头道:“我自己也没想到,会真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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