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泽只觉有人在他胸口剜肉一般,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手忙脚乱,一会儿扶住她的头,一会儿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会儿搂住她的腰,却愣是一句话也说话不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阿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用力将她抱住,越抱越紧。
阿南挣扎了一下,探手拍了拍他的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将她搂得太紧了,只是仍旧舍不得放开,便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松松地圈在自己怀中,仔细看她的眉,她的眼,比梦中更好看,也更温暖,一时又看得失了神。
又一滴眼泪滑落,他轻轻吻了上去,口中喃喃道:“别哭了,我和怀珠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话他老早就该说清楚的,偏偏阴差阳错总是误会,他捋着她略显凌乱的发丝,手指拂过她唇,笑。她那么聪明,就算他不善言辞,她也会想明白的。
阿南吸了吸鼻子,伸出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撅起嘴结结实实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下,一面哭一面说:“不管你有多少个猪,我都不在意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外头“咣当——”一声。
两人循声望去,大门被生生挤坏了,门板应声倒下,柳氏、章氏摔进来,直接倒在了地上垫底,两人身上压着元若蓝和李嬷嬷,三个人都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李嬷嬷的头都要插到地缝里去了,元若风和元若云两兄弟还保持着扒门的动作,元若风扣着面前的孤零零的门框,好像打算在里头找虫子,元若云则面带尴尬的微笑,看向外头的院落,煞有介事地数着树叶。
元益直挺挺地站在已经没了门板的门口正中央,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好在双手捧着一个超级大的箱子,将自己的上半身给结结实实挡住了,身后还露出了一青一红两条裙摆,红裙摆还竭力往里头拉了一下。
想到自己和洪泽的对话被众人听了个全,阿南又羞又恼,慌忙从他腿上站起来,却因为先前着急进来脚扭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法疼得直咧嘴。
他将她光明正大地抱在怀中,看着眼前慌忙找地洞似的众人,心内却是从所未有的温暖。
里头传来一声闷哼。
原本还笑嘻嘻的阿南立刻挑了挑眉,回头凶巴巴地瞪他。
这让他猛然间想起她走了之后必安感慨的一句话来——
“南姑娘长得好、心里好、待人也好,什么都都好,就是醋劲儿太大了些。”
他却是满心满眼都是掩藏不住的欣喜,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牵着她的手往里间去,笑道:“跟我进去看看。”
屋里的床榻上,斜倚着金六,只见他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几乎一点儿血色也没有,挂着大滴大滴的汗珠,歪着嘴气喘吁吁的。
榻前一片狼藉,偌大的木盆中似乎全是血,染了血的棉布散落了一地,瞧着颇有些吓人。
他屋里的这股子血腥味就是从这里来的。
阿南吃惊地看着金六,笑起来:“居然有人敢打他?”
他也笑,点了点头,调侃道:“饼子再大,能大得过烙饼的锅去?”
阿南听这话头,忧心忡忡地抬头问他:“是因为你的事吗?”
他摇了摇头,看着金六忍俊不禁道:“跟我可没一点儿关系,是他老泰山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