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黄昏。
裴礼往小竹峰问剑剑痴去了。
尽管裴礼武道之路破境速度极快,可那人毕竟是剑痴。
乃是长风剑仙之下的用剑第一人。
无论是剑法亦或是作战经验都已是剑道极致。
尽管会在同一境界,可裴礼此次问剑,注定不会轻松。
天柱峰。
先前两人坐过的岩石上,姜晓静静的坐着。
冷冽的寒风吹起了其鬓角青丝,嘴角也是莫名上扬。
她只穿着单薄的练功服,风是冷的,可她的心炙热无比。
不知何故,她觉得裴礼能赢剑痴。
这种感觉有些没来由。
但却越来越强烈。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有脚步声自后方响起。
姜晓转头看去,不由得展颜一笑。
裴礼略显消瘦的身影迈步而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洁白的鹅毛大氅。
他将大氅披在姜晓单薄的肩头,只道一声,“夜里风大,回吧。”
“好。”
姜晓娇躯包裹在大氅之下,将冷冽的寒风阻挡在外,被温暖包裹。
两人肩并肩走在墨色倾染的蜿蜒小道。
“给。”
裴礼倏地从胸口取出一片不久前摘下的竹叶,递给了身旁的姜晓。
只是一片普通的竹叶。
可姜晓却立时美眸一亮。
这是两人的约定,若是裴礼赢了剑痴,便摘一片竹叶,若是不敌,便拿一片落叶。
她侧头,面露激动道:“你赢了?”
“嗯。”
裴礼轻嗯一声,便是没了后续。
好似赢下剑痴,本就在意料之中一般。
其实这个结果,早在他十二岁第一次拿起竹剑练剑的一刻,便就已经知道。
他将会是剑道魁首。
小竹峰一战。
裴礼与剑痴赵竹风皆是不曾留手。
剑痴全程将境界压在凝聚精之花的层次,一招一式刁钻老辣。
可裴礼是杀手出身,对于危险有近乎本能般的反应,总能在紧要关头变招。
两人交手到七百二十七招,便是极有默契的同时收剑。
若是不收手,剑痴会一剑刺入裴礼的胸口,而裴礼,则会一剑刺穿剑痴的咽喉。
裴礼收剑之后,道了一声承让,而后在竹枝顶端,摘了一片竹叶。
仅此而已。
当时天眼通并未去看剑痴的反应,只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佩剑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翌日。
裴礼正在院中与老天师打着推手,谈及昨夜问剑,后者仅是一笑而过。
裴礼原是担心剑痴道心有损。
可老天师却言:若只是输了一次比试,便道心破碎,那赵竹风便不是剑痴了。
这一日,黄厌不知从哪得知裴礼醒来的消息,兴高采烈的找了过来。
小院里,裴礼与姜晓黄厌围坐石桌,于寒风中煮茶,忆往昔,谈天阔。
少年豪情,武道峥嵘。
犹记得,两年前的白龙寺,也有此一幕。
只是那时,远不止三人。
短短两年,有太多的物是人非。
回不去了。
再也回不去了。
……
翌日,
姜晓唤来胖橘,托着三人去山下一家客栈吃了酒。
今日的胖橘神情略显疲惫落寞,听姜晓所说,胖橘找遍了连绵大山,也没找到虎妈。
心疼胖橘的第二天。
又一日。
老天师在小莲花峰讲道。
裴礼与姜晓来的并不晚,可小莲花峰早已是人满为患。
两人一虎找了个角落落座,听着老天师讲述着对于道的理解。
老天师才讲了个开头。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呼噜声,并且声音越来越响。
“呼噜噜……呼噜噜……”
众人四下张望,视线很快便汇聚在一个小黑子身上。
居然是老天师的新任弟子,余庆。
小家伙盘膝坐在蒲团上,脑袋低垂着,鼻涕泡一高一低,就是不掉。
此一幕,
众多武当弟子面面相觑,可却不敢多言。
杨敬初抚着胡须,频频点头,老脸上的满意之色不加掩饰,“小师弟的悟性,真是世所罕见啊。”
正在讲道的老天师,看了余庆一眼,不做理会,继续讲道。
“扑通!”
余庆突然身子往侧后一倒,做还阳卧,呼噜声更大了。
“呼噜噜……呼噜噜……”
见此一幕,老天师微微一笑,继续讲道。
“哈啊……哈啊……”
倏地,又是一道呼噜声响起。
所有人下意识回头,往一个角落看去,发现睡觉的居然是一只白虎。
“啪!”
姜晓一脑袋黑线,一巴掌打在胖橘脑袋上,胖橘直接飞了出去。
胖橘睁开眼,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脑袋。
它一脸懵逼,感觉有人趁它睡觉的时候给了它一个大鼻兜。
它还是个孩子。
这一个大鼻兜有多大的伤害,你知道吗?
它眨巴着蠢萌的虎目,屁颠屁颠的挪到姜晓身旁爬下。
“哈啊……哈啊……”
呼噜声再度响起。
姜晓两只小粉拳紧握,额头上有一个感叹号浮现。
要不是这里人多,她要保持淑女形象,只怕就要骑在胖橘身上一顿揍。
心疼胖橘的第三天。
“晓晓姑娘。”
裴礼说道:“老天师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姜晓下意识看了眼老天师,发现后者仍旧笑吟吟地讲着道。
“太丢人了!”
姜晓小脸气的鼓鼓的,一屁股坐了下来,赌气道:“以后再也不带它来听道了!”
裴礼笑道:“你不觉得这是好事吗?”
姜晓一歪脑袋,“好事?”
“那余庆是老天师特意让剑痴带回来的,绝非常人。”
裴礼说道:“胖橘比之余庆只晚睡一会,这岂不是说明,胖橘的悟性同样惊人?”
“嗯?”
姜晓两根手指放在下巴处,若有所思道:“倒是这个理。”
“难不成我这是捡到宝了?”
于是乎,
老天师原本庄严肃穆的论道现场,有两道呼噜声此起彼伏。
一前一后,交相辉映。
最后一人一虎似乎较上了劲,呼噜声简直震天,甚至就连老天师讲道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场面很是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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