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袍将军不信苏姑娘一辈子不嫁人的话。
他也跟尚行简一起等着,等到苏晚缇将所有排队的人都看完。
此时已是正午,府医的小院子里只剩零星的几个人。
药童在照顾房间内的重伤士兵,给他们喂饭,屈府医将苏晚缇开的药方都誊抄了一份,低头整理药方,将药方分门别类存放好。
苏晚缇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和脖颈,站起身背起药箱。
银袍将军见她是真的忙完了,忙跑过去,问:“苏姑娘,你,你是否婚配?”
苏晚缇坦然道:“没有。”
“那我,我……”他支支吾吾,脸颊泛红。
“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谁都不嫁。”苏晚缇语气淡然,却十分坚定。
尚行简在两人几步之外,尖着耳朵听两人的对话。
当听到苏晚缇的拒绝,他不禁以拳抵唇,遮下唇边的笑意。
此时,苏晚缇清亮的目光掠过银袍将军,落在尚行简身上。
尚行简心一沉,她说谁都不嫁,那自己也被拒绝了啊……
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
被拒绝的银袍将军一怔,“为何不嫁?苏姑娘是受过伤吗?还是……”
苏晚缇打断他的话,眼眸冷然,道:“我为何要嫁?嫁人对女子有何好处?有何保障?”
银袍将军从没想过这个问题,男婚女嫁,向来如此,他没想过这对女子有什么好处……
“女子不嫁人,会被世人指点……”他道。
苏晚缇冷声道:“我不在乎什么世人指点。”
他嘴唇微动,又道:“女子无法独活,需要找个男子养活……”
他得来的是一声冷笑。
女子清凌凌的额声音响起,“我有一身医术,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不需别人养活我。现在我独身一人,来去自由,想去行医就去行医,想给谁看病就给是谁看病,若我嫁人了,被家事、夫家所累,我还能出去行医吗?恐怕会终日困囿于后宅,浪费我这一身的医术吧!”
银袍将军额间冒出细汗,“我,我知道了。”
他非鲁莽不讲理之人,也不是固执认死理的人,听苏姑娘说得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便不再说话,怏怏地走了。
在后偷听的尚行简,眉头微蹙,一颗心沉了下去。
苏晚缇说的问题,他也没想过,他暗暗将这些问题记在心里。
“忙完了吧,一起回去吧。”他语气轻松地走到苏晚缇面前,自然地伸手要接药箱。
苏晚缇的手按住药箱背带,往后退了半步,“殿下,您身份尊贵,我可不敢让您干这粗活。”
女子明显的疏远态度让尚行简心头一跳。
他眉头蹙起,道:“你我是换命之交,你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我完全信任你,所以不要疏远我,不要对我如此客气,你还像以前一样对我,好吗?”
苏晚缇垂眸,嘟囔道:“殿下是皇子,我不敢……”
尚行简抿唇不言,抢过她的药箱,拉起她的手便走。
苏晚缇甩了甩手臂,抽脱不开,只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一路上遇到的安家仆从都低着头行礼,不敢抬头看。
待两人走远了,他们才敢抬头,窃窃私语,“你看到了吗?大皇子殿下牵着苏姑娘的手……”
“他们两人是不是那种关系?”
“不要私下议论皇子,会砍头的!”
是以,仆从都将这事吞进肚子里,除了他们几人之外,无人知晓大皇子和苏姑娘举止亲密之事。
尚行简牵着苏晚缇的手回到住处,小丫鬟见两人的亲昵模样,忙关了门退避出去。
苏晚缇甩开男子的手,道:“安靖在吗?”
“问他做什么?”
“他若在,我们就到我房间说事去,他是安家人,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我的家事。”
尚行简眼眸微沉,“他在,咱们去你房间吧。”
苏晚缇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唤了两声“安公子”。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回声在空旷的前厅回荡。
“安靖不在,你骗我!”苏晚缇瞪着尚行简,气鼓鼓的。
尚行简不否认,呵笑一声,抱起女子。
女子忽地腾空而起,惊叫着搂住了他的脖颈,他的笑意愈深。
踢开房门,将人放在椅子上,而后他转身关紧房门,走到女子对面,坐下。
“当年的事,我手下已经查明了。”尚行简神情笃定。
苏晚缇眼睛一亮,顿时激动起来,她腾地一下站起身,“真的查清楚了?那我父亲到底是不是……”
尚行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按着她坐下,道:“你先听我说。”
“我让人去查碌州当铺三十年前的买卖档案,时隔多年,过去的记录很难找,但总算在三家当铺的仓库里找到了。”
“我的人发现,在三十年前的同一天,这三家当铺各收了两件昂贵的小儿饰物,巧的是这些饰物都在当天被人给高价买走了,有老掌柜回忆那日的事,说那人开价极高,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让他们对此事守口如瓶,任何人来问,都说不知道。”
“这些当铺对所收饰物都有详细的记载,我让人记下了,然后在宁国境内寻找符合记录的小儿饰物。”
“竟真找到了一个,那是一金锁,四年前被宁国公夫人意外得到,那时安老夫人还在京中,她在宁国公府上见了那金锁,觉得眼熟,宁国公夫人便将金锁送于安老夫人。”
苏晚缇指尖微颤,“然后呢?”
尚行简声音愈沉,“然后那金锁就被安老夫人身边的一个嬷嬷给偷了。”
“是给安老夫人下毒的那个嬷嬷?”苏晚缇的声音颤抖起来。
尚行简颇感意外,“这是安家的秘密,你从何处获知的?”
“这不重要,我自有我的办法。”苏晚缇眉尖轻蹙,“殿下可查到那枚金锁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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