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在外建府。
不过,她回到皇宫,还是居住在德妃的宫中。
深夜,窗外银河劈天,月落虫鸣。
窗内,一片昏暗,时不时响起几声痛苦的梦呓。
公主做了一个悠长而痛苦的梦,她梦见她与扶子瑜成亲了。
成亲后,她生下一个聪明可爱的男孩,父皇很高兴,赐她的儿子姓容,并立她的儿子为皇长孙。
扶子瑜也对她温柔体贴,言听计从,她感觉自己过得很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过了几年,父皇的身体开始变差了,在她的儿子还不到十岁的时候,父皇病入膏肓,无力回天,撒手人寰。
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因他年纪小,驸马扶子瑜成了摄政王。
从那时起,事情好像就不一样了。
她开始不停地怀孕生子,精力和体力越来越差。
而扶子瑜对自己越来越温柔体贴,自己好像被他的温柔哄得失了魂,听了他的话,不管朝政,放弃所有权力,将虎符也交了出去,困囿在后宫之中,为他生儿育女。
最后,她身子虚得厉害,在她第七次怀孕,到八个月的时候,偶然发现扶子瑜竟然在宫外另有住所。
他还在那座大宅院中安置了数名美人。
那些美人有的是他从各处搜集来的,有的是巴结他的官员送给他的。
原来她承受孕育生产之苦的时候,她的驸马扶子瑜,就在这院子里与美人日夜笙歌,纵情享乐。
她去质问扶子瑜,却得到扶子瑜无情的嘲笑。
“虎符是你自愿交出的。”
“权力也是你自愿放弃的。”
“一次次的怀孕生子也是你自己愿意的。”
“现在你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以前,你父皇在世时,他宠你爱你,给你权力,可惜他没教你权力是什么,它有什么用,你把它浪费掉了。”
“现在,我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坐拥三军,满朝文臣武将都听我调令,你拿什么质问我?”
扶子瑜完全不装了,他说完这番话,讥讽地看了公主一眼就走了。
公主性子单纯,成亲后过得顺遂,她以为自己身边的都是好人,根本就不知人心险恶。
她被枕边人背刺,气得撕心裂肺,差点喘不上气来,肚子里的孩子也受了影响。
公主的肚子一阵阵地痛起来,她被刺激得早产了。
因不足月,她又受了巨大的刺激,生产的过程十分不顺。
扶子瑜已在她的面前露出真面目,这时便彻底不装了,他不顾公主的性命,更不在乎公主肚子里,他的亲生孩子的性命。
他一道命令,调走皇宫中的太医和稳婆,让公主在产房里自生自灭。
公主痛苦了一个昼夜,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可惜她的身子亏虚太甚,无力回天……
“父皇救命!”公主梦醒,猛然起身。
她浑身是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轻薄的寝衣已被汗浸湿,就连床褥都潮湿一片。
公主坐起身,抚着胸口喘了一会气,这才清醒。
“还好,只是一个梦。”公主喃喃道。
只是,这个梦境太真实了,就好像真实发生过似的。
公主性子单纯,不过这单纯是她的父皇通过控制她身边的人和事,刻意养成的。
一旦美好的假象被撕开一道口子,让她见识到了贪婪、薄情、丑恶,她就不会再单纯下去了。
回想那个梦,想起梦中扶子瑜丑恶的嘴脸,公主的眸色复杂起来。
“桂嬷嬷。”公主小声唤道。
桂嬷嬷是她的奶娘,除了父皇和母妃之外,她最信任的就是桂嬷嬷。
“公主,您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做噩梦了吗?”桂嬷嬷一脸关心。
公主靠在桂嬷嬷肩膀上,将方才做的梦一五一十地讲给桂嬷嬷听。
听着听着,桂嬷嬷的眉头皱了起来。
“嬷嬷,这就是一个梦,是不是?”公主问道。
桂嬷嬷看着公主,认真道:“老奴听说有一种梦叫预知梦,梦境中发生的事就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公主问老奴,那就说明公主心里存了怀疑,若生了怀疑,就该去调查清楚。否则,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预示。”
公主点头,“嬷嬷,那你去帮我查查,看扶哥……看扶子瑜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不好的事。”
“公主放心,老奴定会调查清楚。”
公主睡不着,她回想着那个梦,想到梦中的一些事情,比如虎符一事,比如赐自己的儿子姓容,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孙等事。
这几件事,是她从来没想过的,父皇也从未对自己说。
难不成,父皇真有这种打算?
不如明日去向父皇求证一下,若他有这些念头,那这个梦就十有八九是预知梦了。
————
空间里的果子没有不好用的,公主服下前世今生果,就定然会梦见前世。
若公主是个聪明的,她就会派人调查扶子瑜,会退掉婚事,让扶子瑜今生无法通过做驸马而获得皇权。
若她是个厉害的,她会亲手报复扶子瑜。
苏晚缇没有猜错,几日后,公主果然出手了。
那是一个夜晚,乌云密布,夜色昏沉,扶子瑜身在京畿大营。
公主自己骑了马跑去营地,将扶子瑜叫到一个僻静处,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利剑,向扶子瑜的双腿之间挥去。
一片鲜血,扶子瑜痛晕了过去。
公主一言不发,对扶子瑜也没有半分心软,骑了马就回了京城,第二天就乘船南下,去江南找皇姑姑了。
留下了一个烂摊子,让皇帝和德妃收拾。
公主未跟德妃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德妃根本不知道她这个乖巧娇气的女儿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如此极端暴虐。
但是没办法,公主已经跑了,她来不及问,就只得先把事情解决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德妃派人给相府送了厚礼,又派了数名太医去相府居住,为扶子瑜治疗。
相府虽生气,可是凶手是公主,他们没办法,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听了公主干的事后,容洲想了半天。
前几日,公主来宣政殿,与他闲聊的时候,曾问过他几个问题。
他一直觉得公主只爱玩乐,从没想过公主会关心江山和朝政。
所以他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