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顾念笙住的那间卧室便顺势空了出来。
景汐将?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在暖橘色的灯光下,卧室里弥着股温馨的味道。
顾念笙还在浴室洗澡,景汐将?面膜敷到脸上,看了眼时间,然后拿过时间,刷起了微博。
几天后是她上?一个剧组的宣传日,这几天微博上?都在转发新剧的预告,非常热闹。
而景汐作?为主演之一,自然也是要转发宣传的。
剧组微博是下午发的,怕景汐拍戏忙把?事情搞忘,蒲苒便用她的账号转发了,同时又用工作?室的账号转了一遍。
蒲苒是个行?动派,之前和景汐提过一嘴工作?室的事情,在后面半个月不到就通通弄好了。
而最近,蒲苒在旁敲侧击景汐有没有签新人的想法。
想到这里,景汐就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签新人她开工作室又不是为了这个,而且她也没有那个闲心去带新人,所以景汐当场就婉拒了蒲苒。
蒲苒有点惋惜,又把?利与弊都给景汐捋了一遍,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团队新人也?不用景汐操心,还有工作室弄得这么像模像样的,名下总不能连个艺人都没有吧?
景汐抿唇,漫不经心地说:“那按你这样说,我倒是可以直接开家娱乐公司了?”
蒲苒一听景汐这语气,就知道她不想管事,就连工作室的事都不想管,纯粹的一心只在拍戏上,两耳不闻窗外事。
缓了几秒,景汐才说:“先把?工作室名气打出去吧,签人的事,后面再说吧,兴许哪天我就退圈了呢。”
当初景汐会进娱乐圈是因为她喜欢,当然也有和景弋赌气的成?分。
弋那时候也?的确被她气到了,特别是在看到网上?对景汐的各种恶意揣测之后,景弋更是气得差点吐血。
但?景汐并没有向他示软,而景弋原本是想让景汐自己一人闯得头破血流之后再灰溜溜的回来。
父女俩就这样僵持了好几个月,最后还是景弋退步了,默默在后面替景汐扫清了阻碍,接受了景汐进圈的事实?。
如果说当时进
娱乐圈是景汐的一时兴起,而此刻说出会退圈的话,那大概是景汐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了。
会这样深思熟虑,也?是因为顾念笙。
听出景汐话里的认真,蒲苒也?变得严肃起来,“好,我知道了。”
退出微博,景汐瞟了一眼时间,指尖一转,她又将游戏点开了。
把?东西领完后,景汐点开了j朝暮的资料。
在资料页面点了一个赞后,景汐正准备退出游戏,似是想到了什么,她拉开好友页面,注意到那个空白昵称后面多了个(施挽柠)。
空白昵称之前是加的游戏好友。
所以还真是她姐姐的号啊。
顾念笙当时说是她姐的号时,景汐是不信的,总觉得这肯定是她某个用来带妹的小号。
轻笑了声,景汐将?手机放到一旁,揭掉了脸上的面膜,抬眸间,就对上?才从浴室出来的顾念笙。
擦发梢的动作微顿,顾念笙状似随意地问:“你要喝牛奶吗?”
景汐把?面膜扔进垃圾桶里,眼睛却是一直看着顾念笙的:“要。”
“嗯,我去热。”
顾念笙将?毛巾挂上?,推开卧室门轻轻走了出去。
她大概是又长高了一点,睡裤有点短,在走动的过程中,细白又精致的脚踝露了出来,很小巧,适合圈进手里。
目光往上?些,便是顾念笙垂下来的手,而那条细链正贴在她的手腕上?,隐隐泛着冷光。
顾念笙的手很好看,灯光下,修长的手指自然微弯,分外白皙,是没有任何死角的好看,特别是景汐那里望过去时更甚。
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后,景汐慌乱地收回目光,起身脚步匆乱地走向浴室。
浴室里许是因为顾念笙才洗了澡,水雾还没散完,甚至还有几分热。
景汐将?镜子上?的水珠擦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缓缓用右手圈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很纤细,光是食指和大拇指圈都还剩大半个指节。
景汐又将?食指换成了中指,只是此刻那微露的白皙脚踝在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景汐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念笙已经上?床了。她
靠在床头,正侧着身子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充电。
景汐目光落到顾念笙腰侧,一丝惋惜转瞬即逝。
“那边有牛奶,你喝了把?空杯放那里就好,明天再收拾。”顾念笙指了指另一边的床头柜。
景汐点头,哑声说:“好。”
顾念笙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搭在腰上的被子往下缩了些,然后躺了下去。
几分钟后,房间里的灯被熄灭。
听着衣物窸窣的声音,顾念笙轻轻地喊了一声:“景汐。”
“嗯?”景汐将?被角理好,侧身看着顾念笙。
“晚安。”顾念笙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两根手指覆到了景汐的唇上?,又慢慢收了回去。
景汐虽然疑惑顾念笙的举动,却还是浅笑着说:“笙笙,晚安。”
女人声音低磁性感,又纯又欲,让人听得直晃神。
顾念笙回过神后,将?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嗅了一下,是牛奶味的,还带着点清甜。
温度又接连降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时,那场雪落了下来。
因为上午并没有顾念笙和景汐的戏份,所以两人又默契地赖了一次床。
快到十点时,顾念笙醒了一次,她习以为常地将景汐放她身上的手拿下来,正准备起来时,一双手灵活地从身后勾住了她的腰。
顾念笙直接僵住,又听身后那女人含糊不清地说:“别走,再睡会。”然后手臂微微使力,将?她拉了回去。
景汐从身后抱住顾念笙,还将?下巴搭到了她脖间,轻绵的呼吸掠过颈间的肌肤,所撩动的可不止那细小的汗毛。
两人贴得太近了,近到顾念笙都能感受到身后景汐有力的心跳声,沉稳又有力,莫名给人种安稳感。
“景汐?”顾念笙尝试着动了一下,却被景汐抱得更紧了。
“别动,陪我再睡会。”女人的声音有些朦,还有点御磁的低哑。
顾念笙果真没有再动,听着那安稳的心跳声,又睡了过去。
最后一起赖床所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人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冲忙收拾好后就往剧组赶。
在休息室换衣服的时候,
顾念笙将?一个手提袋塞到景汐手里。
景汐疑惑地打开,里面是瓶牛奶和一份三明治。
“先吃点垫一下肚子吧。”顾念笙说着调了一下小太阳的方向。
“那你呢?”景汐插上?吸管,轻声问道。
顾念笙起身,“我的在江肆那里,这是刚刚让厨师现做的。”
景汐咬了口三明治,又听见顾念笙说:“那我先出去了。”
“嗯。”本想挽留的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又和着热牛奶一起咽进了肚里。
其实顾念笙是不用和景汐一起赶回剧组的,她的戏份都排在四点半之后。但?她还是和景汐一起回了剧组,还贴心让厨师准备吃的。
烤着小太阳,景汐只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
景汐要拍的戏都是室内的,而顾念笙有一场室内也?有一场室外。
外面的雪还在慢慢下着,听着簌簌的落雪声,顾念笙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了景汐身上。
女人身上披着厚羽绒服,正窝在软椅上?烤小太阳,她手上?捧了个纯白色的马克杯,热气升浮间,模糊了女人的眉眼。
顾念笙鼻翼微顿,在空气中嗅到了丝姜糖的味道。来源正是女人手里的马克杯。
顾念笙刚抬起脚,就听见尹弈说:“好了,这会可以了。”
薄唇紧抿,顾念笙讪讪地站在原地,动作缓慢地将大衣脱去。
这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其实是尹弈在等雪,而这会地上的雪厚度已经够了。
景汐也?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顾念笙总感觉她脸色不是很好,偏苍白,眉眼间还绻着些倦怠。
顾念笙朝窗边靠近,这场戏差不多是中后期,二小姐和连歌矛盾初显的阶段,快速调整好状态后,尹弈打板开拍。
二小姐将?微掩着的窗户推开,看着窗外的雪景发起了呆。
等?她回神后,突然挽了个笑容。
一如往日她还没穿上?这身军装时的笑容,清纯疏离又不失矜贵,只是有些东西早已变了。
二小姐伸出手,接住了几片往下飘的雪花,然后手心猛地攥紧,她自嘲地将水迹擦到了衣服上?。
二小
姐重重地推开了房门,抬脚间,那件军装外套落到了门槛上?。
院子里的积雪不深不浅,每踩一步,便是一个脚印。
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二小姐没理会落到身上?的雪,她缓步走到了院中央的梅树前,细细挑了许久,才折下了那支最为满意的。
看着手里的梅花,二小姐露出个极浅的笑容,而此时她的头上,也?有了点点积雪。
这时一个人影弯腰将门槛上?的外套捡了起来,门发出“吱哑”声。
二小姐寻声望去,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些。她已经几天没见到连歌了。
她架空了她的大帅父亲。
现在,她的连歌正计划着怎么架空她。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连歌冷冷地看着她,捏着外套的指尖有些发白。
两人都没有动,就像再比谁都耐心好。
“过来。”连歌的语气很冷,比院外的雪还要冷。
二小姐垂下眼眸,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支梅花。赌气似的,她转过了身。
连歌蹙眉望着她,也?只有在她看不见的时候,眼底的冷意换成了浓浓的担忧。
在背对着摄像机的地方顾念笙揉了一下鼻子,忍住了想要哈气的冲动,慢慢转过身,似是经过好番纠结,才缓声喊道:“连歌。”
景汐重重地吸了口气,不由得骂了句,怎么还不喊卡。然后继续不咸不淡的看向顾念笙。
“你...”顾念笙问得小心翼翼,眼带着期待,“你真的喜欢我吗?”
景汐掐着自己手心,让将那声“真的”给压了下去。
唇角的笑散了些,顾念笙又问:“那你有听过那句话吗?”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景汐呼吸渐重,这句话,她当然听过,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现在就走下去,将?衣服披到顾念笙身上,和她一起淋这雪。
就在脚快要迈出去的那一刹那,尹弈喊卡了。
没了顾忌,景汐快步跑到了顾念笙面前。
顾念笙若无其事地将肩上雪拂去,朝她浅笑着喊道:“景老师。”这乖巧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景汐愣了一
瞬,是了,已经喊卡了,该出戏了。忍着失落,她将外套搭到顾念笙身上,低声说:“走吧,别感冒了。”
“嗯。”
走了没几步,顾念笙突然开口:“景老师,那你听过那句话吗?”
景汐伸出手,看着手心里形态各异的雪花,低声说:“听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查了一下具体出处不祥,只搜到了这个:“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两处相思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出自南山一花奴的《七绝诉情》。
但是看见有人说后面一句是
白头若是雪可替,何来天下负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