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赵贞钉钉看着崔人杰,意思是那你说咋办。
崔人杰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陛下,臣觉得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想收拢人心,还是要动之以情。
这人不同于物件,说拿走就能拿走。
强带走了孩子,不只那周越和炫墨等人会恨您,就连钧墨这孩子也很难跟陛下一心。”
赵贞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示意崔人杰继续说。
“臣以为,这当娘的,都希望孩子学业有成,可以先让钧墨入太学读书。
陛下可以时不时的去太学探望他,再稍加指点一二。
久而久之,他会对您产生感情的。
这比直接把他掳到宫里,要强的多,虽然慢些,但他们感情上接受起来,比较容易。”
“有道理,朕都等了好几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几年。”
这一等,就真的等了好几年。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先是有北地的王勾结异族造反,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企图推翻当今,取而代之。
这个时候,因为将才凋零,朝廷里的武将,大多已老。
没办法,已经成亲的宋原,披挂上阵,圣人任命他为大元帅,去北地平乱。
而种棉花和其他经济作物大获成功的北方大地主周垣墨和他的夫人春娘,也号召百姓,跟他一起积极备战,为朝廷捐献和运送了大批的粮食和物资。
宋原的夫人,周清墨作为大辉朝首屈一指的大商人,带着商界的同仁们,为朝廷捐钱捐物,拿出几年的利润来,屡次上前线慰劳战士们,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周炫墨,是大辉朝最年轻的状元郎,一开始授予了外放凤翔通判的小官儿。
因为人沉稳内敛,又聪颖好学,吃得苦,懂得多,政绩斐然,几年内从通判升到了县丞,知县,知府……一路升上去,边境吃紧这年,刚升了翰林学士。
他虽是文官,但武艺不凡,熟读兵书,胸有丘壑,因此自请去前线,做一名小卒。
圣人和参政院的一帮子老臣,都很喜欢他,哪里就舍得放他去冒险了。
不过,他屡次上书,并在大朝会上大吵大闹,让那些谨慎的老臣们,知道了什么叫热血青年。
最后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派他去做了一个督军,并给宋大元帅专门下了一道旨意,严令禁止周炫墨上战场。
周家还有个小女儿杨墨,她彼时刚成亲,嫁给了宁王的次子赵守中。
夫妇二人本来在户部任职,听闻战事,立刻请求调往兵部。
在兵部,他们拿出来很多样的兵器兵械甚至是兵车的图样,组织兵部下属的兵工坊日夜不停的制造,供给前线。
他们夫妇也因此获得了朝廷的嘉奖,就连宁王府,跟圣人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了不少,战后,宁王被允许出府行走。
要说经历最传奇的还是小儿子钧墨,被陛下赐姓赵,改名赵守静,陛下收为义子,上了皇家玉碟。
战事一起,他就自请追随宋大元帅,去前线打仗。
为了这件事,太后、圣人,还有赵守静的养母周越,都不同意,闹腾的很厉害。
但是父母哪里有拗得过孩子的,最后赵守静偷偷带着他师父任平生,骑马跑了。
等大家得到消息,他们都跑出去几百里了。
圣人没办法,派出了许多暗卫去追。周越则派了家里蓄养的护卫去保护小公子。
崔相知道了,也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跟族长打了招呼,派了家族里的府兵去保护。
几队人马纷纷奔向北境,奔向那生与死的较量。
在各方的努力之下,一年后,叛乱平息,叛军被剿灭,北地恢复了和平安宁的生活。
很多人永远的留在了草原大漠,更多的人则是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家乡。
赵守静在家里休养了一日,就被急吼吼的召进了宫。
此时太后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摸着他黑瘦的面庞哭的不能自已。
周钧墨,哦,不, 赵守静尴尬的行礼,口称“太后”。
这位老太太跟家里的祖母差不多大,比祖母保养的好,但也太爱哭了些。
自家的女人们,都不似这样柔弱。
十五岁的男孩子,正是别别扭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在大人眼里头,他还是个孩子。
他不耐烦的应付完这里,立刻去找哥哥,炫墨如今从北境回来,立刻被升了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虚悬已久,终于迎来了一位最年轻的六部首脑。
二十出头的户部尚书,别说本朝,估计历史上,都很少见吧。
虽然他原来的翰林学士也很牛,但那毕竟是皇帝的笔杆子,荣耀虽荣耀,但实权并没有多少。
这个户部尚书,却是实打实的实权部门的实权位置,从这个位置上,待几年,再去其他部历练历练,拜相指日可待。
这么说吧,他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会成为最年轻的宰相。
当然,当今陛下春秋鼎盛,暂时还不能让炫墨拜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是圣人为下一任帝王准备的宰相人选。
而下一任的帝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是那个几年前被圣人收为义子并赐下名姓的赵守静。
同样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赵守静,肯定是圣人的孩子,他们太像了。
这个孩子的母亲,不知道是谁,据说是一位民间女子,不愿意入宫为妃。
圣人仁慈,放她自行离去了。
周炫墨和赵守静一起骑马,飞奔回家,他们回到了凤凰台村。
那个熟悉的大院里,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灶间冒着热气和香气,老人笑着,孩子闹着,正是人间最美的所在。
周越正站在大门口朝着京城来的大路张望,她的孩子们今日都回来。
其他人都回来了,只有那两个还没到家呢。
一边张望,周越的视线一边望向了南边的莽莽青山。
她仿佛能看到那里的瀑布日夜不息的流淌着,那架大水车不知疲倦的吱吱呀呀转动着,粮食在水车的碾压下,渐渐成了粉末,新粮的浓郁香味儿,飘出去老远。
周越俯下身,拍拍刀哥的头,刀哥虽然老了,十几岁了,但它依然矫健。
倔驴闪电“咴咴咴”的叫着,仿佛在高喊:我要吃豆子,我要吃萝卜……
周越直起身,看着远处两匹骏马飞驰而来,笑意浮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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