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礼品,赵守中攒了一个月的话,也对着杨墨输出完毕。
虽然杨墨不咋搭理他,但他自己叨叨叨也能说好久。
每次其他人看到那个场面,都觉得好笑。
赵守中好像一个嘴碎的老婆婆啊,又像个好奇宝宝。
一个劲的问杨墨问题,还把自己这段时间在家里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跟杨墨说。
他们离开之前,见到了崔大。
他来店里,就是跟周越说一声,崔夫子来县里任职了。
周越好奇道:”传言不是说,崔大人要做宜州知府吗?“
”是知府,但我家老爷不想去宜州办公,禀明了圣人和吏部,他们同意他来宜县坐堂。“
”哦……“周越不懂,很懵。
难道这办公地点,还能自己任选?
“还有个问题,宜县的知县呢?朝廷派人来了?”
“无,圣人说既然崔相喜欢宜县,就把宜县知县兼了吧。”
哦,没想到这朝廷官员的任免,如此草率儿戏?
崔大继续道:”我家老爷说,他喜欢宜县,也有弟子在宜县县学就读,因此很想在此办公。
况且,老爷也就是挂职知府,其实大多数的事情,还是府里的同知和通判来做,老爷只在大事上看看,签字即可。“
得,只知道朝中有吉祥物,没想到地方官也有吉祥物。
只是这宜州的知府,其实并不好做。
因为宜州地界,年前年后一个多月了,一片雪花也没有见,一滴雨也未落。
本来此地就容易发生旱灾,这正需要水的春天,滴雨不下,真的让人恐慌。
天灾往往伴随着人祸,据传山里已经开始出现了土匪劫掠。
春天青黄不接,加上旱灾之后大多是蝗灾,百姓十分恐慌。
崔夫子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宜县上任的。
虽说他是吉祥物,但出了事,他还是要背锅的。
京里他的政敌,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就是这个任命,也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各种明示暗示,让圣人把他弄到这里来。
说什么这里离得京城近,皇帝想崔相了,就能立刻召回。
说什么崔相一直隐匿在宜县的山里,看来是对这里有感情。
说什么崔相没准在宜县有相好的,才丢下家里的妻儿来这里逍遥自在的。
越说越离谱,说得多了,皇帝信了那些人的胡话,对崔相要给亡妻守孝的誓言置若罔闻。
最后还是派崔人杰去宜州做一任知府。
当然,崔相要去去宜县坐堂,更加坐实了他在宜县有所牵绊。
皇帝很满意,欣慰于自己听了那些人的话,给崔老找了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好去处。
殊不知,那些人就是想让崔人杰来这里背锅的。
宜州的大灾,早有端倪了。
有心之人,通过各地的奏报,细细观察和分析,对这里将要发生的大事,心知肚明。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崔人杰不单单是一位文人,一位威望极高的宰相,一位锐意改革的变法派。
他更是一位能吏,当年他可是从小小的县府巡检做起,历经判官、县丞、知县、知府、府尹、镇府使、知制诰、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御史……慢慢做到了首辅。
他做过的官,堪比大辉朝一本官位明细图。
从小到大,从文到武,他做了一个遍。
因为大辉朝以文治天下,文官的地位比武官高。
因此很多武官职位,由文官担任。
可以这么说,崔相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踏实实从底层走上来的。
虽然他出身高,但在地方做官的时候,深入民间,看见了太多的人间疾苦。
他对底层百姓充满了同情,并因此发挥聪明才智,为地方做了很多实事。
他的官声一向很好,就算是他的政敌,都没办法找出他的错处来。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只能从那说不清楚的黄谣入手去诋毁他,打击他。
周越从京里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了。
在这十天里,崔知州做了几件大事。
第一,向朝廷申请,拨粮拨款到宜州,万一有灾荒,立刻放赈。
第二,请求朝廷陛下,免收宜州今年税赋的一半。
如果旱情继续严重,再发生蝗灾,就请免除宜州一年的税赋。
第三,针对有一些人,蠢蠢欲动,企图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去做强盗,强抢来往客商的事情,用雷霆手段,派兵镇压。
同时悬重赏,鼓励村民自发捕盗。
圣人自从发下让崔相去宜州任知府的圣旨后,就后悔了。
一朝宰相去做个小小的知府也罢了,还让他这个岁数,去那么穷困的地方。
听闻今年那里遭灾,他内心更加不安了。
但当他看到崔人杰上的劄子的时候,心情豁然开朗。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崔相这三条措施,迅速、精准,直击要害。
愧疚的皇帝,正不知道怎么弥补之前犯的错呢,看到这则劄子,立刻御笔批道:”可。“
皇帝身边伺候笔墨的侍者,从来没见圣人批折子这么快过。
这三道措施,很快见了成效。
宜州的旱情,虽然还在继续,但民情稳定下来了。
朝廷的粮仓里,放满了粮食,不怕没有吃的。
今年的税赋不用交,或者只交一半。
走在路上也不怕有人突然跳出来劫掠。
日子还是要照过。
普通百姓就是这样,只要能有一口吃的,打不死我,我就要活下去。
他们很容易知足的。
周越这次带着清墨进京,收获满满。
她到了京里,就派清墨去各个酒楼饭馆吃饭。
她则跟宁王妃的见了面,一个小茶馆里。
宁王也装扮了一下,跟着宁王妃出了府。
当今陛下圣明,刚开始的几年,对几位兄长的监督十分严格。
后来看他们都老老实实的在家吃吃喝喝,忙着生孩子,就放松了对他们的监督。
明面上虽然没有取消对他们出府的禁令,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乔装改扮出府游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只要不出城门,就行。
这次宁王妃就带着一个中年男仆出了门。
她平时出门巡查自己的铺子,采买自己喜欢的东西,都是可以的,但不可离开京城。
他们的儿女是可以离京的,但不可走太远。
不能与地方官接触。
女人之间,只要目的一致,谈判很容易。
况且周越见宁王妃的样子,就是一个慈眉善目的邻家大姐的样子,一见就觉得亲切的很。
宁王妃看周越,就是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大姐姐的样子。
因此他们互称姐姐,各论各的。
在茶馆里谈了谈,宁王妃带周越去看了她手里的几间铺子。
最后选定了一栋三层楼,位置在繁华的市中心。
因为太大,租金昂贵,在这里开酒楼的租客,几年内换了好几家。
他们都不赚钱,赔了不少钱。
周越一眼就看上了这里。她决定对它进行大改造。
当她坐在宁王府里,把改造计划对宁王妃说完,一直不吭气的宁王突然插话:”你这是要开饭馆还是要开青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