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干得兴起,刀哥不知道从哪儿跑过来,哼哼唧唧的。
自从钧墨开始说话,刀哥的发音也多了起来。
但是它从不会汪汪汪的叫,只能是哼哼唧唧,像兔子,也像萌萌的奶狗音。
相处日久,大家听明白它这是预警,表示这附近有人来了。
可是,家人能上山的都来了,外人即便是其他季节也不会来这里。
何况这是大冬天。
因为这里被宁家人买下了,村长早就知会了村人,私产属于各家,别人不能进去。
进去之前也要提前说好。
因各家都有这样的山地,贫瘠程度也差不多,因此很少有人想去别人家的地里偷东西。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谁也不敢保证村里不出祸害和败类。
因此众人有些警觉,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纷纷看向山下的小路。
这里原来是村里的共产的时候,也鲜有人来。
只有一条放羊人走得小路,蜿蜒而上,从山顶来看下面,一览无余。
光年应该也感受到了山下的人,它也“哎呦、哎呦”的大声叫起来。
很快,山下的小路上有一个小黑点,正慢慢移动着。
待走得稍近些,发现不是一个黑点,而是两个。
确切地说,是一大一小两个人。
刀哥见示警后,那两个人还继续走,立刻想跑下去,热情的迎接他们。
周越呵斥住了它,敌我不明,不可造次,万一误伤了人,就不太好了。
刀哥委委屈屈的蹲坐在大石头上,钧墨轻轻抚摸着它的头。
钧墨以前比刀哥还沉不住气,现在倒也沉稳了许多。
那二人走到崖下,就停下脚步向上张望。
宁家人不想暴露山洞和桃园山谷,因此早早的就走到离山崖稍远的地方,等着对方上来。
山路上那两人张望的时候,那两张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正是孙氏和她的儿子掏墨。
大家松口气。
不知道他们娘俩上来这里干啥。
冬日正午的阳光虽不炽烈,但也刺眼。
孙氏朝上看,看得并不真切。
只听见孙氏喊道:“爹,大嫂,你们在哪儿?”
掏墨也喊:“爷爷,大伯娘,我是掏哥儿,你们在哪儿呢?”
不得不现身应答了,周越只好朗声道:“是弟妹和掏哥儿啊,你们来干啥?”
“大嫂,你们……在哪儿呢?太好了,大嫂。
终于找到你们了。”
周越只好站起来,让孙氏能看得到自己。
“大嫂,爹,清墨……”
孙氏身材消瘦,个子不高,颧骨高耸,是一个农村很常见的妇人。
掏墨则胖嘟嘟的,手里抓着一把花生,边走边吃。
“大嫂,我们来山里挖药材。
听说你们也来这山里,就过来看看。
顺便让你帮我看看,我这丹参,刨的对不对?”
孙氏一屁股坐在周越旁边的石头上,眼睛却四处逡巡着。
周越蹲下,拽过孙氏的背筐,仔细辨认着她筐里的药材。
“不是说冬天就不要进山刨药材了吗?
你这弄得乱七八糟的,我咋辨认的出?”
“哎呀,大嫂,你不是号称火眼金睛认药第一名吗?”
“不是,辨认植物,你不能只从一个方面来辨认。
你得看它的叶子、花、根,甚至是果实。
就好比,你和隔壁林桃花,都穿着一样的裤子,一样的鞋子。
但凭看你俩的腿,我咋辨认出来谁是谁?
对吧,是不是这个理儿?”
“嘿嘿嘿,大嫂说笑了,你干嘛只看我们的腿?
是我俩的脸不好看吗?”
切,没法跟这样的人交流。
打比方都听不懂。
周越有点害怕,这样的人去刨药材,万一刨到有毒植物了咋办。
转念一想,药铺里的人可不是吃素的,肯定能辨认的出假的来。
心下稍安。
孙氏看到旁边的烧烤架,眼睛一亮,道:“掏哥儿,你饿了不?”
“饿,娘,我饿……”
掏墨闻弦音知雅意,赶紧附和他娘。
他看到他娘朝他使了使眼色,立刻朝着烧烤架跑去。
“大伯娘,有啥好吃的?”
烧烤架尚有余温,周越怕烫到了掏墨,立刻上前去拦。
掏墨以为大伯娘舍不得给他吃,更加使劲儿冲向烧烤架。
“掏哥儿莫急,你听说我,哎呀哎呀,你听我说。
熟的吃完了,生的还有一些。大伯娘给你再烤一些,可好。
哎呀,老天爷,你莫要冲了,别烫着你了。”
孙氏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受伤,闻言也立刻站起身。
快步走到掏墨身边,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拉离了烧烤架。
她知道周越说到做到,说给烤东西吃,就会给烤的。
清墨轻叹口气,去陶罐里倒了两碗热茶,端给孙氏和掏墨喝。
孙氏爬山累了,也渴了。
接过碗就一口气饮尽。
面上浮现一个还算真诚的笑意:“甜,真甜。
可是加了蜜?”
“是,这是玫瑰花茶,我娘说,常喝会让人貌美如花。
玫瑰花虽然没啥味道儿,但加了蜜更好喝。”
“啧啧,你娘真会享受。
要我说,这老宁家全家加起来,都没你娘一个人会享受日子。”
掏墨听见娘说甜,也端起碗,一口气饮尽。
喝完咂咂嘴,道:“不够甜,再加蜜。”
“蜜可不能多喝,会滑肠,拉肚子的。”
一直沉默的宁老爷子突然开口道。
掏墨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爷爷。
听见爷爷这么说,不敢再嚷嚷着加蜜。
只对着清墨道:“大姐,再来一碗。”
孙氏见状也道:“清儿,还有的话,也给婶子再盛一碗。”
清墨道:“玫瑰花茶没有了,山楂叶茶行吗?”
“行。”
“不喝。”
孙氏爽快答应,掏墨却不想喝。
他以前常跟着奶奶钱氏的,喝过山楂树茶,酸酸的,不好喝。
“加了冰糖,你喝不喝?”清墨气鼓鼓道。
“”喝,喝,喝。自然是喝的。
我好渴。”
清墨白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去盛了两碗茶,端给孙氏娘俩。
“大嫂,听说你们明日要去县里?
你看,能不能带着我们去?”
孙氏喝着茶,小心翼翼询问。
“你们去县里干什么?”
“也没啥事,就是去逛逛。
顺便去看看,能不能给远德再要回来一点医药费。”
宁远德的腿,都好几个月了。
早就活蹦乱跳的了。
他们竟然还想去那家的东家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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