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衙役,在班头的带领下,慢悠悠走到了饭馆。
在门口,见到几个黑色衣服的人,气质凛然,一看就不好惹。
然后其中有个人叫住班头,耳语几句,给他看了腰牌。
班头面上一肃,连连点头,要不是对方拦着,他差点跪下。
进了饭馆大门,又有管家模样的人拦下了他,又是耳语一番。
老天爷,今天这趟差事不容易做啊。
本来以为是简单的寻衅闹事,过去恐吓一番,收店家几个钱了事。
最多打的厉害了,带回来几个人,通知他们的家人来拿钱赎人。
没多大的事,原来的县太爷根本不管事了。
新来的县太爷据说已经到了,还没到县衙就任。
怎么,听那两拨人说的,来头不小啊。
又是大理寺,又是琅琊王氏。
新来的县太爷据说就是琅琊王氏的人。
难道是亲戚?
不管了,既然来了,这趟浑水不得不趟了。
班头走进雅间的时候,已经让衙役把门口挤着看热闹的人驱散了。
但黑色衣服的人和管事模样的人,还是趁着空隙,给里面的人递了眼色。
班头看着里面的人,大多是生面孔,头有点大,到底谁是谁,他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啊。
只是,几个男的,衣服都不错,里面定然有刚才被打招呼的人。
不对,有个眼熟的,那个宁秀才,当年在县里因为勾搭寡妇,有些名气。
可是,人家有功名在身,没有犯罪也不能轻易抓人家啊。
咿,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农妇的人。
得,就是她们了。
“呔,住手,都住手,怎么回事?”
毕竟是官府的人,气势不能输。
班头呼喝着,叫衙役们把缠斗在一起的人都分开,分男女站列两旁。
王津早就看到了他的管家在门外给他使得眼神,明白了打了招呼但没暴露身份。
太丢人了,不能暴露身份。
但事情咱占理,不能吃了这哑巴亏。
他努力扯扯衣服,让自己的狼狈样子减轻几分。
轻咳嗓音,道:“回禀大人,我们并没有闹事,是来此相亲的。
是他们,进来不问青红皂白,扯住便打。
请大人做主,治他们一个寻衅滋事罪。”
班头点点头,这个人估计来头不小,这气势,这说话的条理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错,大人,是他,喝醉了酒,进来就要灌我酒喝,我不认识他,我害怕……呜呜呜……”清墨哭诉。
周越赶紧抱住清墨,轻声安慰她。
宋原眉头拧紧,瞪了一眼王津,又眼神冰凉的看着班头。
班头哆嗦了一些,今日这个事情还真是难办的很。
“那个,你们各执一词,那么就跟我们回县衙里再说,让县太爷……”
他没说完,就听见那个穿着丝绸圆领袍的老头一个劲咳嗽,咿,难道这样做不行?
那算了,那就,就地审清楚,不知道能不能审的清楚。
“呃,县太爷太忙,本官在此就审了。
从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越、王津、清墨、宁三姑、宁远才都争着七嘴八舌的说。
吵得班头脑仁疼。
“停,停停……挨个说,你,你岁数最大,你先说。”
班头指向王津,把王津气的不轻,你才岁数大呢,你全家都岁数大。
按照岁数排顺序,大家都没有异议。
王津假装继续咳嗽,心里盘算着怎么说这事。
今天这个情况,肯定不能暴露身份。
但是相亲这件事实,必须咬死。
小姑娘要面子要名声,跟老男人共处一室的事情传扬出去,她就必须嫁给自己做续弦了。
所以,他只能说一半真一半假。
“大人,我确实是来相亲的,诺,女子不知道,她的长辈在这里。
婚姻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知道就行了。
也怪我,进门没有说清楚,吓到了宁姑娘,我赔个不是。
将来事情若成,我愿意多拿出一些聘礼来赔罪。”
“长辈?谁是长辈?你跟谁相亲?她吗?”
班头进来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太多了。
他指着宁三姑,问王津,这里只有周越和宁三姑和他年貌相当。
但周越的凶样子,也不像要二嫁。
那么只能是宁三姑了。
“噗嗤——”几道憋不住的笑声响起来。
“不是,我是有夫之妇,是我这侄女和王……王先生相亲。”
宁三姑指着清墨和王津道。
王大人她不敢叫出来,王津特意交代过了,他要做本地父母官的事情,暂时还不能说出去。
他们王家耕读传家,钟鸣鼎食之家,断不会做那种强迫婚配的事情来。
班头看着年过半百的王津和花信年华的清墨,皱皱眉头。
“然后呢?相亲是好事啊,讲究你情我愿,怎么又打起来了?”
“这,民妇不知,民妇走开了一会儿,回来就看到他们打起来了。”明三姑道。
“你啥也不知道说什么,退开去。你来说。”
班头巡视一番,看到周越,觉得这个没有哭闹,应该是个清楚的,于是指明让她说。
“回禀官爷,我带着女儿和儿子来县里探亲,是来看望她三姑的。”
周越轻拍女儿肩膀,以示安抚,然后指着宁三姑道。
“今日我们跟着她三姑来逛街,到了午间,三姑说来这里吃个饭,我们就上来了。
等待上菜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
说到这里她略有迟疑,虽然她猜到了,但事情到底怎么发生的,她还真不知道细节。
今日这事必须说清楚,清墨停住悲声,接着继续道:
“是姑姑说,楼下那间铺子要转让,建议我俩一起去看看。
我,我看娘亲劳累打盹,就没舍得喊醒她。
跟着三姑下楼来。
刚走到楼下,姑姑说她内急。
我说我先回去,可姑姑硬把我推到这间屋子里,让我在此等她。
我等了一会儿,这个大伯就拿着酒壶进门来了,自称是要跟我相亲,然后二话不说,就要灌我饮酒。
我,我吓傻了,一再拒绝。不料他就想要硬灌我酒。
我虽是农家女,却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岂能因为这人酒后的几句胡吣,就信了他去?
我一着急,就反击了。
我弟弟为了帮我,差点被这位,这人踢飞。
我就喊了,然后宋,宋大哥就进来帮忙了。”
她看得出来,宋原不想暴露身份,就换了一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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