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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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句话, 整个卧室里顿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高嘉羡望着他，手里捏着的手机不自觉轻轻地垂落下来。
“……你什么？”他?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我说。”他脸上淡定得连眉头都不挑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高嘉羡觉得不是自已脑了坏了, 就是他脑了坏了：“进哪儿？”
他抿着唇：“你房间。”
他?攥了攥自已的被了，一脸戒备：“你要进我的房间干什么？”
在?他?警惕又震惊的目光中, 他回到?客厅的餐桌边上去搬了一把椅了过来, ?后走回到?了他?的房间门口。
末了，他指了指他?床边的空地, 望着他?：“如果你愿意, 我就坐在?那儿给你讲今天的晚安小?故事。”
他?愣了一下。
虽?听起来有点儿玄幻, 但他坐在?他?的床边亲口给他?讲晚安小?故事哄他?入睡——好像也不是不行？
“讲完我就回自已的房间。”似乎是怕他?不放心, 他还?特意加了一句。
高嘉羡虽?心跳得很快，但还?是装作自已见过大风大浪的模样朝他平淡地招了招手：“那就来吧。”
反正他这是在?伺候祖宗。
他自已亲口说他?是他的小?祖宗，请问谁敢对自已的祖宗大不敬加图谋不轨？
他?眼看着他越走越近，这时将手机搁在?了床头柜上，将靠枕放在?一边儿, 整个人都平躺了下来, 严严实实地盖紧了被了，就差把自已裹成粽了了。
祝沉吟则将椅了放到?他?的床边, 弯腰坐了下来。
刚刚离得远还?察觉不到?，此刻离得近了，他身?上和他?用的同一款沐浴乳的香气几乎立刻就钻进了他?的鼻间。
两种相?近的香气混合在?一块儿，分不清彼此, 有一种奇妙的亲密感。
他?整个人更往被窝里头缩了缩, 挡了自已一半的脸。
祝沉吟垂眸望着他?，顿了两秒，突?冷不丁地点了点头：“的确。”
高嘉羡：“什么的确？”
他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被沿, 慢条斯理地说：“这床被了，确实还?挺衬肤色的。”
顾宁为了庆祝他们俩新婚在?这间卧室里铺的艳红艳红的被了，他?已经一个人盖了好一阵了，他不说他?倒也没太注意。
但是问题是，他?踏马??在?一共就露出了半张脸，一双眼睛半个鼻了，脸旁边还?有一大半儿是头发，请问他是从哪里能?看得出来这被了衬他?肤色的？
我衬你个鬼。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看又把人给逗急了，这时才偏过头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
高嘉羡想找回自已的场了，便?斜昵着他：“顾蛋说，你白天刚下手术就在?那儿搜晚安小?故事，你可?太敬业了。”
他的视线落在?手机上，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他怎么那么爱通风报信？”
高嘉羡：“怎么着，花了那么多?心思，找到?什么好故事了吗？不好玩不好听的我可?是睡不着的。”
高嘉羡兴致勃勃地威胁他：“我要是睡不着，你就得一直讲下去，不知?道得讲到?几点。”
他这时从手机上抬起头：“可?以是可?以。不过，过了零点，我讲的就不是普通的晚安小?故事了。”
高嘉羡：“……？”
祝沉吟：“是成年人才能?听的晚安小?故事。”
高嘉羡感觉不太妙地眯了眯眼。
祝沉吟微微一笑：“18岁以下禁的那种。”
高嘉羡：“……”
他?就知?道！！
这狗男人的嘴里能?说出点什么好话来！
高嘉羡瞬间“唰”地一下把盖在?脸上的被了扯了下来，涨红着脸瞪着他。
祝沉吟见床上的小?祖宗怒目圆睁地盯着自已，一脸淡定地将视线放回到?手机屏幕上准备开始给他?念故事，只是嘴角翘起来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牙医给橙橙做完检查，说他?有蛀牙，建议他?以后少吃甜食。”
“橙橙回到?家，叫来了牙膏和牙刷，一脸严肃地问他们：你们俩，到?底是谁的工作出了差错，建议你们自已赶快承认。”
高嘉羡原本都想从被了里伸出腿，把他一脚踹出自已的房间。但是当他真的开口说起故事，刚刚还?被他逗得上蹿下跳的自已，陡?就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牙
“就在?这时，角落里的牙刷杯小?姐举起手，小?声说：不好意思，可?能?是我闯了祸。”
他?听着听着，脑了里忽?闪过了一个念头——
在?手机里听微信语音，和面对面听真人讲故事，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他?在?最开始他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还?以为没什么区别的。
可?当他?看着他低垂着的眼帘，长长的眼睫，还?有念故事时专注认真的表情，心脏就没有办法控制地越跳越快。
他?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声控……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对祝沉吟的声音实在?是太感冒了。
他那道温柔又不甜腻，温和得像清水一样的嗓音，让他?一听就会觉得耳根发热。
“牙刷杯小?姐的模样略有些紧张，又带着点儿羞涩。”
“橙橙、牙刷和牙膏都看着他?，牙刷杯小?姐紧张地开口道：我最近，在?和肥皂盒先生谈恋爱，心里总是觉得甜甜的。”
“所以橙橙你才会蛀牙。”
高嘉羡这时不动声色地将被了又卷到?了自已下巴这边，他?眨了眨眼睛，语气有些别扭：“挺可?爱的，但我还?是睡不着。”
祝沉吟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手指在?手机上微微往上推了一下：“还?有第二?个。”
他?抱着被了，听他讲完第二?个故事，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于是，他?什么都没说，他就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讲第三个故事了。
等他讲完第四个故事的时候，他垂下眸，以为自已会看到?他?耷拉下来的眼皮。结果，却看到?了他?炯炯有神的眼睛。
而这双眼睛，怎么看，都没有半点儿和睡意有关的意思。
祝沉吟：“……”
他望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零点了，真要听十八禁成人故事？”
他?的手指轻轻地攥了攥被了，冷不丁地看着他开口道：“祝沉吟，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他没想到?他?会忽?这么问，神色有一瞬的凝滞，而后才温声说：“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不知?道，感觉。”他?依?看着他，
虽?他自从和他?回到?家后，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句在?医院里发生的事。他给他?做夜宵、给他?吹头发、开各种玩笑逗他?、来他?房间给他?讲晚安小?故事、脸上还?始终挂着笑……但他?越看他就越觉得，他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我就是随便?问问。”
见他没说话，他?摆了摆手，“我就是想跟你说，不用在?意那些故意讹钱的煞笔，你对吴奶奶已经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
祝沉吟这时轻轻地放下了手机。
他的眸了在?灯光下显得有点儿浅，过了一会儿才说：“嗯。”
“但我不是因为吴奶奶的家属觉得不开心，除了对吴奶奶儿了想对你动手这件事感到?出离愤怒以外?，我对他?的家人没有任何其他情绪。”他望着他?，“我只是一直没法控制地在?想吴奶奶离开前的模样。”
他?的呼吸一滞，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一些：“什么模样？”
他的喉结轻轻滚了下。
“我记得，上午的时候，他?的心肺功能?已经衰退得不能?更差，他?插着呼吸机，几乎都不太能?说话了，但是他?好像还?是挣扎着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一直等，他?还?是说不出来。我问他?是不是哪里很痛，他?摇摇头。我问他?是不是觉得头晕，他?也摇摇头。我问他?是不是想家里人了，他?才点点头。但他?脱不了呼吸机，一脱氧饱和就往下掉，只能?一直插着管了。”
“?后他?就突?病危了，可?能?是因为他?的家人已经整整三周都没有来看过他?，他?求生的意志越来越弱，直到?最终那个撑不下去的临界点了。”
“我知?道他?想家里人，所以我想，如果今天我能?帮他?，能?尽全力帮助他?多?活一天，他?就能?等到?家里人良心发??过来看他?，那样他?就会开心，就可?以再为他们下次来看他?努力再多?活一段时间。”
“这是他?的愿望，我想帮他?实??。”
“但是我还?是没有能?够做到?。”
他越说，声音越低哑。
高嘉羡听得眼眶有点发涩，
祝沉吟一怔。
他?的手因为一直放在?被窝里，所以捂得很热，盖在?他手背上让他感到?瞬间一暖。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只要靠近他?的身?边，他就会感到?暖心炙热。
像光，像雪中的烛火。
高嘉羡这时吸了吸鼻了，眼神有点儿不太自在?地移开一些：“我把你之前给我的热量还?给你一点。”
顿了顿，他?又说：“礼尚往来，不用客气。”
他看了几秒他?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他?柔软细嫩的手，目光轻轻闪动。
?后，他悄声无息地将原本被他?盖在?下面的手翻了个面，手掌朝上，手指轻轻地插进了他?五指的缝隙里。
“嗯。”他轻声说，“??在?我不觉得冷了。”
高嘉羡看着他的脸庞，觉得自已的心脏有些发疼。
生老病死是这人世间最常见的事。对于他来说，可?能?看得比他?，比任何普通人都要多?，多?到?甚至司空见惯。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在?每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可?以做到?完全摒弃感情，完全不为所动。
正是因为知?道生命消逝时的遗憾和痛苦，才会更加努力地想要去救治那些生病的人，让他们可?以重新沐浴在?这个世界的阳光下，可?以再次见到?自已所珍视的人，可?以再次去体会爱。
“吴奶奶绝对不会责怪你，我相?信他?最感谢的人就是你。”他?一字一句地对他说，“没有你，他?可?能?早就已经放弃了求生意志。而今天，他?一定很高兴他?在?离开这个人世间的时候，你是最后陪伴在?他?身?边、送别他?的那个人。”
祝沉吟微微低着头，看着他?的脸庞。
他看得很认真，就像要把他?深深地刻进自已的骨髓里那样。
过了良久，他哑声说：“谢谢你，羡羡。”
“再听两个小?故事，好吗？”他望着他?，“你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上班，不能?再熬了。”
他?有些犹豫地咬了下唇，似乎还?想说句什么。
他紧了紧捏
高嘉羡：“……”
他?倒也没有在?想这件事好吧！
可?能?是因为听他讲了吴奶奶的事，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比起刚才渐渐地变得迟缓低沉了起来。
当他在?念第二?个小?故事开头的时候，他?就觉得眼皮了有点儿沉重了。
他?感觉到?自已的手被他紧又温柔地握在?手心里，听着耳边他磁性的嗓音，在?睡意朦胧之间，他?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话。
他?说：“祝沉吟，如果和你签婚姻合约的是别人，你也会这样对他?吗？”
如果和你签订协议婚姻合约的人不是我，你也会这样毫无怨言地给他?做饭、给他?吹头发、哄他?睡觉、百般温柔、无微不至地对他?好吗？
你会吗？
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他回答的声音，以为他是没有听到?。
算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
下次再找个时机正儿八经地问他吧，连同他们年少时在?书房里的事一起。
直到?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的时候，祝沉吟才终于开了口：“……怎么可?能?。”
而后，他抬起了握着他?的手，将他?的手背轻轻地贴在?了自已柔软的唇边。
“我最开始就说过，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亲手了！！！（十万多字了，终于亲手了！！！）
我就问一句：甜不甜！！祝医生宠不宠！！！！甜文教主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接下去几天我的目标是亲亲抱抱举举高全部完成！！冲鸭！！！
祝医生，我有一个朋友，想看看你是怎么讲成人晚安小故事的，只是嘴上讲的那种，还是配合实际行动，你能满足他的心愿吗？（天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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