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沈酒瞄准了目标。
她的脸上都是汗,神情却异常兴奋,扳机扣动,子弹射穿了驾驶舱的前挡风玻璃,飞行驾驶员的脑袋正中一枪,定在驾驶座上一秒后,趴在了操作盘上。
好极了。
战机从天空中坠落下来了。
就在沈酒的头顶,徐徐坠落下来。
突然间,一道火光又朝着那架要掉到她面前建筑上的战机冲击而去,战机瞬间支离破碎,在夜空中爆炸。
那一架战机降坠落到了焦土之上,只刮擦到了建筑的一角,被撞碎的建筑体哗啦啦地随着爆炸的战机,往下掉落。
冲天的火光照亮了站在建筑边缘的沈酒。
猩红的烟火里,她回头,目光四处寻找是谁坏了她的计划。
“太好了!击中了!”
一道年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还朝沈酒叫到:“喂,你快过来,那边很危险。头顶的战机很快会发现你的。”
果然,有一架战机发现了同伴的战机被击落,飞了过来,朝这边猛烈进攻。
那个年轻人从黑暗中冲出来,把沈酒拉入了一边的掩体躲避,这里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两人年纪差不多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看他们的穿着武器装备,应该是反恐联盟局的人。
“伊森,刚才那架战机不是你打落的,而是她把飞行员先干掉了,你才能轻易击中它。”反恐联盟局的女队员说,看着沈酒的目光露出一丝敬畏。
那个之前还在庆祝的叫伊森的年轻人摸摸头,看看一言不发的沈酒:“是吗?”
女队员劳拉拿起对讲机:“我向安德烈长官汇报这里的情况。”
“安德烈·裘文?他也在这里?”沈酒突然问道。
伊森和劳拉愣愣地看着她:“你认识我们长官吗?”
一架战机发现了他们。
“遭了!我们被发现了!”
巨大的亮光在他们头顶盘桓,沈酒的嘴角蓦地扯了下,没有理会两个年轻队员,举起了地上的,朝着飞行器底座开了一枪。
上方的飞行器也在一瞬间爆炸出巨大的火光。
“……”
两个年轻人哑口无言,这是什么枪法,瞄准率这么高。
沈酒回头对他们说:“告诉你们安德烈长官,他们是李·莫瑞思的战机,要把这里化为乌有。反叛军小队正在某处集合。你们要抓人还是救人,自己决定。”
“莫瑞思家族的战机!”伊森吃惊道,“我刚才打下了一架同类的战机?”
劳拉看出了形势:“他们可不是同类,他们要杀光所有人,不只是来对付反叛军的。”
听着远处人们的哀嚎,深岩公司的这座实验室已经要被毁灭殆尽,里面的人员很难全部救出来了。
可是看着那么多无辜的人在眼前死去,自己不去救,心里又很不好受。
劳拉稳定心神,看着沈酒,问道:“我们的任务是来抓反叛军。你是哪边的人?”
“我哪边也不是。”沈酒准备离开这里。
周围到处都是攻击留下的残垣断壁,尖顶的建筑仿佛被砍掉脑袋的巨人,上面断了一大块,滚落到后边的戈壁里,巨大的回响声被这座星球上的废土和黑夜吞噬。
远处太黑了,除了无尽的黑,什么也看不见。
沈酒起身,听着不远处那些无止境的枪声和炮火,停下了脚步,“告诉你们安德烈长官,黑星反叛军正在寻找矿区的下落。”
“矿区?”
“这里只是实验室,反叛军要抢劫的东西不在这里。”
沈酒离开了。
她进入了随时要爆炸的建筑里,地上到处都是尸体,大多数都是深岩公司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他们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被杀死在这里。
矿区的地址不可能一点线索也没有。
要关押几千号奴工,必然会有来回运输物资的记录。
她穿梭在火光之中,寻找过去,发现了一间大门紧闭的仓库。
她按下旁边的按键,大门打开了,里面是一间很大的仓库。
由于四周禁闭,且墙壁都是由更坚硬的材料铸成,所以外面的袭击还没有损坏这里。沈酒走进去,看见了这里有许多辆的沙地运输车。
其中一辆后车门是打开了,逃生的人都没来得及关上。
车子后面,装着一捆捆黑色袋子包装起来的东西,堆成了小山堆一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气息。
沈酒跳上去,用刀划开了其中一个黑色袋子。
一张低等人种的死相可怖的脸瞬间露了出来,他的脸还是能够区分出长相的,虽然也有受到辐射的损害,但是程度很轻。
双手辐射程度最明显,手腕上有各一个圆形东西勒出来的痕迹,脚踝上也有,沈酒推测,他生前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铁环链,目的是为了防止逃跑。
这是对待奴工的最常见手段。
看来这些尸体,都是从矿区那边运过来的,也就是说这些车去过矿区。
沈酒跳上其中一辆空车,打开车上的行驶记录,找到了一个点——这个点和实验室的定位,两点一线,往来频繁。
看来这就是矿区的定位了!
轰!
从外部打进来带着火光的炸弹,把这个仓库炸开了,周围的沙地运输车都被强烈的爆炸威力卷飞开去,浓烟滚滚,仓库顿时成了废墟。
沈酒所在的那辆沙地车,被炸成了无数的碎片。
别说是活人了,尸体的碎片也很难找到了。
“沈酒!”
一道声音从混乱中,无比清晰地传了过来。
安德烈在黑烟弥漫的焦土里呼唤着沈酒的名字。
他冲进仓库,见到的就是一片被废墟的场景,一切化为乌有,不久前他见到的那个身影不是幻觉,真的是她。
可是他还没追来,没有提醒她这里很危险,就看到这座仓库被袭击了。
晚了一步!
就差几秒钟的时间!
“该死的!”
安德烈站在废墟里,爆发出一句大声的咒骂,他眼眶发红,踩到了脚下一块碎尸,那是某个被炸飞的人头。
堆满灰尘的人头暴露出一双恐怖的眼球,无声地看着他。
背后,一个不冷不淡的声音响起:“你在找我?”
听到这个声音,安德烈疯了似的回头。
只见沈酒灰头土脸地从一堆废墟里爬出来,她在爆炸到来前跳出了车,才幸免于难。
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势,因为那些小伤很快都愈合了,只有一些血还留在衣服上,之前从一具尸体扒的衣服,大小很不合身。
她干脆把外套脱了下来,把一身血衣丢掉,露出了只缠着胸部的白色裹胸,上面也有一些血,但都干涸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话音未落,安德烈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她。
沈酒被他带倒,两人一起摔倒在地,安德烈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你吓死我了,沈酒,真的,你把我吓坏了。”
“你这样真没必要。”沈酒把他推开,坐起来。
安德烈全身都在抖动,他的恐惧是源自于害怕失去她,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她真实的体温,上下检查她身上的伤势,没有发现一个伤口。
“你没受伤吗?”安德烈睁大无辜的蓝眼睛看着她。
“没有。”
安德烈松了一口气。
沈酒看着他把防弹服和外套一并脱了下来,然后把里面的衬衫脱出来给了她,沈酒接了过来,套上他的白色衬衫。
下摆太长,她在腰上打了个死结。
安德烈看着沈酒穿着自己衬衫的样子,躁动不安的心间划过一丝旖旎,但是他没有多想,这种时候可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机。
沈酒在角落里找到了一辆还没被完全损坏的沙地运输车。
安德烈追上去,“沈酒,你去哪里?”
“我找到了矿区的地址。”沈酒试着启动车子,穿过这片已成废墟的仓库,外面战机照射的强光时不时照射进来,还在四处搜寻活物。
安德烈拿起一把枪,架在副驾驶座的窗口,对准外面,“你专心驾驶,我来掩护你。”
沈酒看了看他英俊坚毅的脸,心口某个空空荡荡的地方被异样的感觉填满,不再那么虚无,一丝丝的暖流溢出来,舒缓着她的神经。
“你真的来了。”她轻轻呢喃了一句。
“我是为你而来。”
安德烈在火光中对她露出微微一笑,始终是那个对她倾注所有温柔的金发青年,在战火中表达爱意,是他最大的浪漫。
沈酒撇了撇嘴,不再去看高兴到马上要翘狗尾巴的青年。
沙地运输车一瞬间冲出了火光蔓延的建筑,危险仍在在四周绵延,两人抱着一个信念——冲出去,向着荒漠深处的矿区进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