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回到家,一进门还在换鞋就对妻子叫道:“老婆,蒋洁醒了,今天去医院发现她醒了。”
下在厨房忙着做饭的曾妻听到,手中的勺子就这样无征兆的掉到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曾平怕妻子出事,赶紧跑向厨房,看到妻子不好意思的捡起地上的勺子放到水龙头下冲洗着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刚才说啥,厨房吵我也没有听清。”
曾平也不疑有它,就再重复一遍道:“我刚跟你说好消息呢,蒋洁醒了,她沉睡了二十年醒了。”
曾妻边忙活着锅里,扯出一丝笑容道:“真好呀,她终于醒过来了,你也不用再为她天天忧心了。”
“唉,可不是,以后再不用去医院了。”曾平想起蒋洁现在已不认识自己,现在还要离开这里,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你要把她接到家里来照顾吗?”曾妻一听到曾平这样说,就开始误会他的用意。激动的大声问道:“我不同意呀,你天天到医院去看她,我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你要把她带到家里来,我不接受。”
很少看到妻子这一面的曾平赶紧搂过她肩膀,安抚着:“你瞎说啥呢,她怎么可能会到我们家来,现在她记得一切,唯独把我忘记了,我在她心里眼里连个屁都不是。”
听到丈夫这话,曾妻有些不好意思,她想笑,又想哭。
“她记得全世界,唯独忘记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我回来就是和你说这个事呢,她要离开这里了,要变卖她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你现在正在打理的店子。那毕竟也是用她的赔偿开的。她要卖也是理所当然的。”曾平怕妻子生气,小心的看着她的反应。
“当然是应该的,这个店子虽然是我一直在管,可到底是别人的,我只不过是打工的而已。她有没有说卖多少钱?”曾妻有些舍不得,到底是做了二十来年的店子。有着很深的感情。
没有说多少钱,说是由着我们处理,我们想要就有优先权。
曾平回想起刚在医院里说起这些资产时,蒋洁脸上的精彩表情就有点想笑,她肯定没有想到我曾平会一直为她保管着属于她的东西。一定以为我把她的东西都占为己有了。
当时还是她朋友很平淡的说了一句:“我们刚刚也说到了这些。只是没有想到曾先生大义,这么多年还保存着她的东西。也不能怪她有这样的想法。毕竟你们都分手了,当初又是那样悲壮的结局。虽然她不记得你了,但那些事情还是发生过。都能查到的。”
曾平有种感觉,那个轮椅上的女人对自己是真陌生,可是才一面之缘的那个蒋洁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熟悉的感觉呢。
“你是说,她让我们来处理,我们有优先购买的权利?”曾妻高兴起来,她刚刚还以为这个店子不再属于她了。心里很失落,可是如果可以买回来,那还是可以继续拥有。以后收入还属于自己家。多好。
“是的,她明天就走,只带着能带走的,所以你得闲就把她的衣服和首饰包包装一下,明天都给她送到医院去。”曾平交待一声,就去了餐厅收拾餐桌,不想再提蒋洁的事,感觉越说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曾氏夫妻都不是贪心的人,对蒋洁一直以来的愧疚让他们照看她二十年,早把她当成了家的一分子在相处。如今这个人突然醒了,却不记得他们夫妻,这个本来是好事,毕竟记忆也不是美好的记忆,可是他们夫妻这么多年来就为照顾她而生活着,这个包袱突然要抖掉了,心里感觉都是空荡荡的。曾平是,曾妻也是。
“那个地段的门面,这二十年来都不知道涨了多少,我们的存款只怕不够。”吃饭时曾平听到妻子算起家里的存款,心里也有些焦虑。
“明天我过去问问她这个价格。”曾平以为妻子说这些是为了让自己去和蒋洁说说好话,毕竟她和自己复婚后一直帮忙照顾着蒋洁。虽然她本人从没有出面,可背后却没有少为蒋洁费心。
妻子看到太夫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着急的说:“我没有让你去讨人情,我只是说钱不够,一时拿不出来,但不表示延后几天还拿不出来。”
曾平也松了一口气,妻子不是那种贪便宜的人。现在说出这个话,应了他对妻子的了解。
“那成,我和她商量把时间放宽些,我想她应该不会拒绝。”曾理对蒋洁的了解,她真不会拒绝,可是他没有想到蒋洁已换了芯子。
第二天,曾平把蒋洁的所有奢侈品装到一个行李箱里给蒋洁送了过来,并和她商量着自己家想买下那个店的想法。
“那个店子一直是她在打理,如果突然卖了,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我们想买下来,当时我们买那个店面时,位置还没有开发起来,不是很贵,现在经过二十年的发展,那个店子也翻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们哪怕按揭,也一时拿不出来,你看看能不能给我们宽限些日子,给点时间,我们到处凑凑 。”
原主当然是不同意的,不过这些并不是自己的财富,只能由蒋洁作主,自己只是静静的听着蒋洁来和曾平商量。
“我们也不急着用这笔钱,你看看啥时候方便了再打到她卡里,这么多年来也多亏了你们夫妻细心照顾,才有了她的今天。我们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放心吧!”
曾平看到原主的表情就明白了她并不愿意,可是她身边的女人却同意下来。他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这个轮椅上的的确是陌生,可她那刚出现的朋友为啥会给自己那样熟悉的感觉?他摇晃着头,想把心中奇怪的想法摇走。只是有点失望,她的眼睛离不开这个女人,和二十年前刚认识她时的感觉一样。那时的蒋洁就是给他这种温暖的感觉,他对她是动了心的,只是他并没有发觉,一直以为心里前妻才是唯一,蒋洁只是将就,直到复婚,蒋洁又出事,他才看清自己的内心,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爱上了蒋洁。
他能二十年如一日的出入医院,也源于他那份动心。
“谢谢你们了,放心呀,我不会拖太长时间的,会尽快把钱打到那张卡上。”曾平回过神看到两个女人还看着他,轮椅上的女人依然是一脸的冷漠,而她身边和自己说话的蒋洁却是一脸温和。这该死的熟悉感,让曾平又红了眼圈。
两个女人也只以为他这是感动的,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就这样信任的交给他。
“你们夫妻应得的,如果不是你们,也不会有这一切。”蒋洁替原主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曾平离开时,蒋洁把原主送到病房,送了出来。
“我这样说并不是非礼你,但是不说出来,心里实在难过。”曾平想和蒋洁把心里的感觉说出来。
蒋洁只扫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想说啥,可是她并不打算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既然曾先生自己都觉得这个话说出来不合适,就不要说了吧!我们之间也和陌生人无异,只是她对你成见太深,我怕伤到你们这样的好人,所以才替她出头。并不代表我心里也是认可你们的。我们连朋友都不算。”蒋洁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最绝情的话,让曾平一时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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