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表情异常的古怪,不似平时的稳重。
“莲姐?”
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引得莲姐打了一个寒战。
“莫非真的死人了?”
见莲姐的脸色更加阴沉,我急忙搜刮细软塞进包袱。
“赶紧走!”
我将包袱塞进莲姐手里,使劲推搡。
“去哪?”莲姐终于还魂。
“你撞见墨南浔杀人,他怕是会灭你的口。趁着他还没找来,赶紧逃离王府!你远房有亲戚吗?若没有就去清风观。”
墨南浔敢给墨北寒下毒,就敢肆意打杀下人。
莲姐跟我的时日不长,但终归有几分真心的。
所以,我得保她周全。
“哎呀!”
被推到门口的莲姐重重的叹息一声,而后神神秘秘的将我拽到一边。
“主子,世子爷没有杀人!”
“那霍姨娘她……”
没等我说完,莲姐附身对我耳语。
等她挪开,我已是面红耳赤。
“你……你是说他们在行夫妻之礼?”
“嗯!”莲姐老脸一臊,“老奴急急忙忙的也没看个仔细,一锄头砸在了世子爷的屁股上。”
“那霍姨娘喊救命喊的可惨了!”
“那是夫妻间的情趣!”莲姐摇头叹息,“只是这大白日的,真有些伤风败俗。堂堂公主府出来的小姐,竟像是妓子一样逢迎讨好。你还别说,世子爷的屁股可真白,可不是咱这些干粗活的下人能比的。”
“莲姐!”
我脑袋一热,又羞又恼。
见我这个反应,莲姐赶紧收起戏笑。
“主子,你不会还没跟王爷圆房吧?”
“当然没有!”
“哎呀,我的好主子!”莲姐明显急了,“王爷虽然是一介武夫不似那些书生惯会咬文嚼字、诗情画意,但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没有公婆的搓磨,没有妯娌的刁难,一进门就当家做主,这可是多少姑娘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可你一来就全有了!”
“是吗?”
我绞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啊!”莲姐急忙点头,“王爷大是大了些,可年纪大会疼人。最重要的是,王爷不贪图美色。别家的将军一出征跟闯了寡妇村一样,班师回朝的时候必定带回个女人。可咱们王爷不一样,二十有八了连个后都没有。”
我没有做声,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
除了生母和师傅,他是待我最好的人。
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他醒过来后,继续给他挡煞的原因。
有我挡煞,在战场上他也能更加的所向披靡。
只不过我感激他崇拜他,却没有想过要真正做她的妻子。
因为在看尽世态炎凉和人心险恶后,我不敢也不能将自己托付于任何人。
我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
翌日,前厅。
我刚堪堪赶去,便看到了所有的下人都整整齐齐的跪在地上。
为首的,正是莲姐。
他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而墨南浔青着脸站在太师椅前,脚下是一根断掉的锄头。
乖乖勒!
锄头都打断了,这可得用了多大的力气。
“若今个没人认下这件事,本世子便将你们统统发卖!”
“世子爷,好大的官威啊!”
眼见着事态严重,我忍不住开口。
墨南浔见到是我,僵硬的转过身,表情痛苦的行礼。
“母亲!”
我挑眉,轻轻抬起手。
莲姐立刻会意,急忙起身小跑过来扶我坐下。
“这王爷才刚走没多久,世子就想当家做主了?”
“母亲误会了!”墨南浔微微皱眉,“孩儿只是想要替母亲分忧,整治府里的一些不正之风。”
“那你倒是说说,要整治的……是什么不正之风?就算你有权利打发下人,也得让他们心悦诚服才是。”
“是啊!”莲姐小心翼翼且一脸委屈的小声开口,“世子爷只给我们一把断了的锄头便让我们交代,我们怎么交代?难道非要让我们胡乱认下那莫须有的罪名才行?主子,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请王妃给奴才们做主!”
下人们齐刷刷的跟着磕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好了好了!都站着说话,地上怪凉的。”
对下人们挥挥手,我望向墨南浔。
“世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如你当着大家的面。一五一十的说清楚。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大家也好帮你分析分析,兴许能捉住凶手也不一定。”
我的话,让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望向了墨南浔。
墨南浔清俊的脸,瞬间煞白一片。
“倒是……没什么?”
“没什么?”我故意提高音量,“既然没什么世子又为何对下人们兴师问罪,甚至要打发他们?世子,王府一向待人宽厚,你如此苛待就不怕毁了王爷的名声?毁了摄政王府的名声?”
早看墨南浔不爽了,正好有机会打压了。
“母亲,言重了!”
墨南浔抱拳,眼神不悦。
笑死!
他不高兴,我可高兴了。
谁让他有胆子调戏继母!
“言重?我看还不够重!”我一巴掌拍在桌上,“这件事若不查个清楚不还他们一个清白,那么以后谁还愿意勤勤恳恳的为王府办事?”
“母亲,这件事我不追究了,算了吧!”
“奴才们愿意自证清白!”
莲姐和我对视一眼,急忙跪下。
下人们见状,纷纷效仿,一副不洗院区不罢休的模样。
“好,今日我便给你们主持公道!”我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端庄姿态,“昨日发生了什么,大家有线索的可以畅所欲言。”
“王妃,我说!”一个小厮忽然举手,“我是专门侍弄花草的,我正抬水的时候经过假山无意间……无意间看到了一些东西。”
小厮的这句话,让墨南浔的一记厉目望去。
小厮哆嗦一下,小心翼翼的挪了身子避开他警告的视线。
“奴才……奴才看到霍姨娘拽着风筝跪在地上,然后钻进了世子爷的袍子里。”
“放肆!”墨南浔恼羞成怒,一脚踹翻小厮。“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奴才……奴才没有!”小厮挣扎着重新跪下,哐哐哐的给我磕头。“王妃,奴才没说谎!当时养马的阿才也在!”
一听到这话,一个年长些的男人赶紧磕头。
“奴才只是搬马粪送去花园当肥料,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你看到什么尽管说,王妃会给你做主的!”莲姐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在另一个方位,看得不太真切!我……我只看到世子爷扯下了霍姨娘的肚兜,还闻了闻。”
“王妃,奴婢去河边浣衣的时候看到了霍姨娘喊救命!”
“奴才采菱角的时候也不小心看到了,世子好白的屁股!奴才怕被发现,一猛子扎进水里差点憋死!”
“奴婢也看到……”
下人们七嘴八舌,一个个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有的还表演着动作。
墨南浔僵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
“主子,早说过隔墙有耳,现在你相信了吧?”
莲姐附身,小声耳语。
“放肆!”
我又羞又恼的拍案而起,众人瞬间噤若寒蝉。
“墨南浔,王爷在边关风餐露宿带着众将士浴血奋战,你竟敢在家里干出这等苟且之事!”
“母亲,孩儿知错!”
墨南浔噗通一声跪下,却痛的龇牙咧嘴差点瘫倒。
想必莲姐的那一锄头,砸在了腰上。
“都是那沈易安贱人勾引的孩儿,这才让孩儿一时间把持不住。”
该死!
墨南浔不但推卸责任,还带着我骂了一通。
想到这,我瞥了瞥角落。
早在我来之前,便让绿荷通知了霍宜柔。
原本我只是想要借着悠悠众口羞辱霍宜柔一番,没想到顺带让她看到了墨南浔的真面目。
狗咬狗,才叫好玩。
“按照世子所说,都是霍姨娘的错?”
“当然!她大白日的便勾引孩儿行那苟且之事,下作的手段堪比那勾栏里的妓子。”
“世子,你怎么能如此羞辱妾身?”
霍宜柔激动的现身,气的小脸涨红。
“世子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的天。世子不愿意,妾身怎敢造次?而且这种事,是妾身一个人就能强行完成的吗?”
“你这个贱人!”
墨南浔明显被激怒了,他冲过去一脚踹翻了霍宜柔。
待到霍宜柔结结实实的挨了好些下,我这才让下人们拦住了墨南浔。
下令禁了墨南浔得足后,我亲自将霍宜柔送了回去。
“姐姐,我的命好苦啊!”
霍宜柔扑进我的怀里,哭的花容失色。
“哎,这门亲事可是你亲自选的!要不,我让他跟你和离?”
“王妃,只有正房才能和离!”
一旁的绿荷,幽幽的开口。
“要不让世子爷休了二小姐?”莲姐小心翼翼道。
“被休弃的女子是不能回娘家的,死了都不能被埋入祖坟!”霍宜柔拉着我的手,哭成了泪人。“姐姐,我死也要死在摄政王府。”
“哎,委屈你了!”我故作心疼道,“这样,过几日让你回公主府省亲,看到爹娘心情也会好些。”
“那姐姐陪着我一道去!”
“好!”
听我这么说,霍宜柔的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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