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闪身,一缕青丝顷刻断开。
没等青丝坠落在地,渗着寒气的刀刃再度朝我袭来。
我惊呼一声,一抬眸却瞬间对上一张杀气腾腾的脸。
是墨北寒!
不!
准确而言,是墨北寒的魂魄。
余光瞥了一眼塌上的人,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想来是刚刚拔镇魂钉的时候无意中释放出来的!
“细作,受死!”
刚思量至此,墨北寒便一声厉喝。
而后沾染着血气的大刀,刀刀闪电般的朝我袭来。
我先是避让,再是翻滚。
“夫君,不要!”
等滚到墙角避无可避的时候,我抱着头惊呼出声。
大刀在离我额头一毫之遥的时候,硬生生的停下。
“你叫本王什么?”
墨北寒死死的盯着我,剑眉瞬间拧成了一团。
可眸子中的杀气,却没有丝毫减弱。
“夫君!”
我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用力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
“放肆!”怔愣片刻,墨北寒再度举刀。“我墨北寒孑然一身,从未婚配!你擅闯军营,不是宵小便是细作!”
军营?
看来墨北寒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之前!
当半透明的刀刃擦着我的颈侧整根没入大理石地板的时候,我知道墨北寒这是当真对我下死手了。
杀敌如麻的摄政王,煞气自然是比寻常的魂体更凌厉些。
难道之前的那些新娘,也是死在他的手上?
“王爷,这里不是军营是王府!我也不是细作,而是你刚过门的……”
后面的话,被墨北寒的大刀硬生生的砍断。
我索性不再辩解,而是抓住床腿猛的一用力。
抽身的瞬间,大刀刺入我原本躺着的位置。
乘着墨北寒将刀从大理石中拔出之际,我攥紧镇魂钉翻身上塌。
“受死!”
就在墨北寒再次气势汹汹的朝我砍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抬起双手生生接住那带着戾气的大刀。
“空手接白刃?”墨北寒的眼神忽然间变的更加凌厉,“还说不是细作!”
“王爷,你冷静点听妾身解释!”
“本王不听!”
墨北寒再次举刀的瞬间,我假意惊慌朝着床榻躲闪。
追上来的瞬间,墨北寒眼神陡然一惊。
握住刀的手,瞬间一抖,大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那……那是……”
墨北寒盯住塌上的人,森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震颤。
“那是王爷的肉身!”
我哭哭啼啼的接口,余光却在观察墨北寒的表情。
“本王死了?”
“是!”
我瑟缩着,微微点头。
“王爷已经‘死’了三年了!”
“放肆!”我以为墨北寒至少会震惊一会的时候,他忽然怒喝一声。“居然找人易容成了本王的样子,定是想鱼目混珠残害我北冥百姓!本王现在便将你这细作就地正法!”
伴着一声怒喝,墨北寒再次举刀。
刀刀带风,招招致命!
这摄政王怎么是头倔驴?
看来我的复仇之路将会一路坎坷!
我哭喊求饶着,狼狈不堪的避开墨北寒的攻击。
假意闪躲不及后只能扑向床榻,试图封住墨北寒的五官镇住他的魂魄。
毕竟重新插入镇魂钉会伤了墨北寒的三魂七魄,不利于他醒来。
可一转身脚下却一个趔趄,生生的摔在墨北寒的身上。
惊呼的嘴,顷刻间覆住了一双凉薄的唇。
“放肆!居然敢轻薄本王!”
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听墨北寒一声暴喝。
“夫君!”
我急忙翻身下塌直接跪下一把抓住墨北寒的靴子,仰着头眼泪汪汪。
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显得胆怯柔弱。
“放肆,还敢口出狂言!”
明晃晃的大刀,瞬间架在我的脖子上。
“你到底说不说是谁派你过来的!”
“夫君,我说!我说!”
我抹着泪,抖若筛糠。
“是长公主霍明珠让我冒充郡主嫁给您冲喜的!”
当我抽抽搭搭、断断续续讲述完前因后果,墨北寒整个人都震怒了。
“早听闻霍明珠嚣张跋扈,却不想她竟敢如此荒唐!”墨北寒说到这,忽然剑眉一紧。“等等,你刚刚说你多大?”
“十六!”我小心翼翼的点头。
“那本王躺了多久?”
“三年!”
“这群畜生!”
墨北寒厉喝一声,一掌将刀拍进地面。
“本王当年要是没去打仗成为了纨绔,这年纪怕是都能做你的父亲了!你这么小,他们怎么敢?!”
墨北寒义愤填膺,可我却趋之若鹜。
虽然他已经二十有八,可容颜却依旧青俊,完全不像而立之年的模样。
“本王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太平盛世,不是由着霍骁那个狗皇帝如此糟贱的!”
敢直呼当今圣上为狗皇帝的,墨北寒算是世上第一人了。
我想,我找对盟友了。
但前提是,他先得‘活’过来!
“所以……本王真的死了?”
墨北寒的声音里,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不!”我赶紧抹了一把泪,使劲的点头。“王爷没死,王爷只是离魂了!”
“那你又为何能看见本王?”
墨北寒盯着我,眼中的疑惑未消,杀意更胜。
“妾身乃棺材子,天生的阴阳眼。小时候被养在道观,学过一些皮毛本事。”
刚说完这句话,墨北寒忽然拔出大刀。
我以为他又想砍我的时候,他却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惊呼一声,我急忙扑过去。
只见大刀卡在墨北寒的喉咙上,正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而墨北寒仰望着屋顶,眼神决绝。
“王爷,为何寻死!?”
我哭哭啼啼的扑过去,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毕竟我在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被欺凌压榨的小可怜。
“身为军人,宁可战死沙场,绝不苟延残喘!更何况只有本王彻底身死,才不会有无辜女子继续受害!”
“可王爷若是死了,妾身就成寡妇了!”
我扯住墨北寒的甲胄,哭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怎么动不动就哭?男儿流血不流泪!”
“可妾身是女儿家!”
墨北寒愣了愣,迅速别开俊脸。
“总之不必劝我!本王死意已决!”
“王爷,你这是何苦啊?”
我奋不顾身的扑过去,死死抱住墨北寒的双腿。
“王爷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妾身!王爷活着,妾身只是守活寡王爷若是死了,妾身怕是要跟着陪葬啊!”
“本王已是废物,活着又有何用?”
“妾身有办法让王爷醒过来!”
“什么办法?”
“挡煞!”我赶紧道,“王爷,棺材子是阴人,最适合用来给活人挡灾避祸,只要我给王爷挡煞,王爷便能慢慢的好转起来!”
“当真?”
“当真!”
“本王不信!”
没等我反应过来,墨北寒手起刀落。
瞬间,我便失去了知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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