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白探出头向着外面看去,想知道姜棠到底在看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却没注意到研究红烧肘子的俩人,反而看到一个人孤零零靠着树休息的黎梨。
江柚白跟姜棠打了声招呼,就下了马车。淡蓝色衣摆微微垂地,头上海棠花流苏耀眼夺目。
明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爹,但是脸却又白又嫩,身上的那股少年气依然很浓。
侧首看到不远处坐在将士旁边的小孩子,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大人在战场上的光辉事迹。
明明是三寸豆丁,却也颇具大人气概的挥了挥自己小拳头。
江柚白收回视线,一步步向黎梨走去。
独处的黎梨眼角扫到走过来的小白,赶紧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过头时又带着熟悉的笑容。
“是想她了吗?”江柚白问道。
阿梨点点头,肩膀瞬间耷拉了下来。
“很想很想……”
江柚白坐到黎梨旁边,微微侧头时,墨发滑落肩膀,衬得那双小鹿眼格外柔软。
“为什么一定要给周花花纳小侍呢?就只是因为孩子吗?我感觉,这样很不值得。你们彼此痛苦,不过是相互折磨罢了。”
“小白,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般孤注一掷的勇气,可以将自己的未来全部都交给姜棠。”
黎梨低下头,眼神无意识的放到脚边的野草上,心中情绪繁杂的说道:
“知道姜棠不喜欢你过于强大,你也听之任之,得过且过。知道姜棠不喜欢你沾染黑暗,你也会装作全然不知。心甘情愿的活在被她规划好的圈子里。”
“她喜欢懂事,你就懂事,她喜欢善良,你就会善良。小白,你内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样事事顺着对方,你真的开心吗?”
说好听点是全心奉献,不好听就是没有自我。
这真的是好的吗?
江柚白杵着下巴,回头看了看马车的方向,眼底是化不开的爱意。
他的话,让聪明的黎梨久久无法回神。
“阿梨,我们不可以既要又要。”
既要对方全心全意的爱和宠溺,又要自己随心所欲,做事毫无顾忌。
怎么好处全让你一个人占了呢?
“我不可以把姜棠对我的付出当做理所应当,这世界没有一个人是必须要对你好的。所以,碰到一个这样的人真的很不容易。”
江柚白收回看向马车的视线,嘴角含笑的看着呆愣的黎梨说道:
“一段感情的长久,从不是单方面的付出,也不要太钻牛角尖,都说相爱抵万难,其实,相爱本身就很难。”
“周花花已经为你迈出了这一步,你怎可辜负她的一片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三年时间你们不能见面。”
江柚白偷偷的凑到黎梨耳边,眼里都是聪慧的机灵,嘴角勾起弧度道:
“但是,又没说你们不能通信。”
黎梨眼睛瞬间亮了,看着笑弯了眼睛的江柚白,黎梨突然明白,其实最聪明的人不是他。
而是看似万事不过心的江柚白。
说句实话,姜棠这样的人很难得到别人的真心,这种折断羽翼的方式,不会有男人愿意。
谁都知道不可以放弃变强,因为这是你安身立命的保障。
偏偏江柚白就愿意为姜棠赌上自己的一生,毫无疑问这是一场豪赌。
一旦输了,便会万劫不复。
江柚白是姜棠黑暗中的一抹白,也只有他能成为姜棠的例外。
一时之间,黎梨都分不清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谁更加幸运。
看着黎梨重新打起精神,江柚白拍了拍衣袖站起身。
“我要回去了,孩子醒了会闹。”
把姜棠吵烦了,会把孩子嘴堵上……
才三个月的孩子,你堵哪门子嘴啊!
黎梨点点头,看着江柚白向马车走去。
众人赶路之时,路过一个小小的临城,姜棠大手一挥,全军进城整顿休息。
一群老弱病残,浩浩荡荡的进了城。
七月身边围着一群孩子,对旁边的凌虞说道:
“按照将军这速度,怕是要明年才能到达京城吧……这一路真可是招猫逗狗,不急不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结伴出游呢!”
凌虞对姜棠那是盲目的崇拜,她自然而然的回道:
“主子自有她的道理。”
七月无语凝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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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探子将姜棠的行程一一汇报给萧与兮,听的萧与兮眉头紧皱,对方如何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是想造反吗?就凭姜棠手里那些老弱病残?
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挥手将暗探打发出去,整个房间就只剩下萧与兮一人,女人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鼻梁。
旁边的吴灵依关心的问道:
“陛下,莫要着急,万事都要以身子为主啊!”
早已登基为帝的萧与兮,如今气势大变,更加威严也更加残暴。
果然,权利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东西。
“没事,朕只是近日越发睡得不好。这头就难免有点不适。”
说也奇怪,萧与兮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那场‘预示’梦了,这让她的心里隐隐不安。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遗弃了。
吴灵依给萧与兮倒了杯茶,轻声说道:
“如果姜棠能在这个世界消失,那么陛下的睡眠想必会变得极好的。”
萧与兮笑了:“那我真是求之不得啊!”
可是想让姜棠死,哪里是件容易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