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杜欣儿慢慢放松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陆纤凝却不敢,越是平静她就越是警惕,毕竟还不知道要抓杜欣儿的是什么人。
天色渐晚,几人来到了一个小镇上,这里没有杜家的产业,就找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
时寒看她们赶路的方向,应该就是护送杜欣儿回家,给柴骏和月容寄了封信,然后等几人都上了楼才进到客栈说要住店,谁知道掌柜的却说:“客官,真是不好意思,小店剩下的空房全都被刚才来的几位小姐包下了,请客官另寻别处吧。”
时寒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拍在柜台上:“我就住一晚,进了房间就不出门,不给你找麻烦,可以给我一间离她们远点的。”
掌柜的见钱眼开,而且觉得时寒说的也很有道理,不可能放着一百两银子不赚,当下收起了银票,带时寒上了楼,路上还不忘提醒时寒脚步放轻一些。
如果不是一流高手,不要说脚步声,就连时寒的呼吸也察觉不到,掌柜的这句提醒可是多此一举了,倒是他自己,踮起脚尖小心翼翼,脚步声在时寒听来都是震耳欲聋的。
给时寒安排好了房间,掌柜的又蹑手蹑脚的下楼,动作滑稽的差点让时寒笑出声来。
客栈不大,但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杜欣儿心底的焦虑和害怕又涌现出来了,说什么也不敢自己单独住在一个房间,一定要陆纤凝和她一起。
陆纤凝没办法,只好同意,在杜欣儿身边和衣而睡,但并未睡实。
时寒还是换了夜行衣躺着,面巾也在手边,准备有情况随时蒙上,别人倒是无所谓,就怕被陆纤凝发现。
入夜后,客栈里都没有了声响,还是像前一天一样安静。
时寒闭目躺在床上,听着偶尔因风而晃动的树叶,交叠在一起的“沙沙”声。
突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出现,是树叶被快速冲撞而掉落的声音,时寒警惕地睁开了眼,感受着周围的环境。
与此同时,陆纤凝也听到了,睁开眼后先是转头看了下自己身旁睡得正熟的杜欣儿,呼吸平稳,睡颜宁静。
陆纤凝的手放在了剑上,听着外面的声音,准备随时拔剑。
时寒则是听到声音之后直接从床上跳起,用面巾蒙了面,贴着墙仔细分辨着。
借着月光,时寒隐约看到映在窗户上的树影里有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这人脚步极轻,如果不是冲撞树叶的那个声音,恐怕时寒都发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人应该并没有注意过时寒,只把她当作了一个普通的住店客人,因此在窗外行走时并没有防备着她。
时寒觉得这个人功夫不弱,不敢大意,看着他一点点从窗前经过,把自己的呼吸放的缓慢轻浅,没有引起这人的注意,然后仔细听着动静。
半晌,没有一丝声响,漆黑的夜里安静的让人害怕,突然,时寒猛然想到谢韵说过的话,她是被人迷晕的。
想到这,时寒不敢再等,直接破窗而出,看到窗外的人也是蒙面夜行衣的装扮,正如时寒所料,此刻正欲往屋内吹迷烟。
听到身后动静,黑衣人顿时大惊,回身看去的瞬间,陆纤凝手持长剑一剑刺破窗户,只差半寸就会见血。
事发突然,黑衣人来不及思考,见自己行迹败露,一个飞身就跳到了地上,时寒紧跟,也跳了下来。
陆纤凝手腕一抖,窗户立刻碎裂,掉落在了地上,月光下,她看到一前一后两个身影跳了下去,追逐着往远方的黑暗中跑去。
杜欣儿不知道是被哪个声音吵醒的,吓得不轻,裹着被子蜷缩在床上的一角。
陆纤凝担心调虎离山,看着两个身影远去,并没有追,毕竟她的任务是保护杜欣儿,不是查清是谁要抓她。
看了一眼杜欣儿,只是受了点惊吓而已,陆纤凝暂时没有管她,而是检查了一下窗外和门外,确定没有危险才回到床边。
杜欣儿颤颤巍巍地问:“陆姐姐,是不是有人来抓我了。”
陆纤凝:“有我在,没人能抓你的。”
杜欣儿:“陆姐姐,我好害怕。”
陆纤凝伸手拍了拍她:“别怕,我不是在吗。”
杜欣儿爬了两步抱住陆纤凝的胳膊,又哭了起来:“姐姐,我想回家。”
陆纤凝心里叹了口气,想着:千金小姐不仅胆子小,还很爱哭,年龄看起来和时寒差不多大嘛,怎么差别这么多,嘴上却说:“再过两天就能到家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杜欣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陆纤凝扶着她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再睡会吧。”
杜欣儿摇头。
陆纤凝耐着性子安慰:“听话,再睡会。”
杜欣儿:“那你不要走陆姐姐。”
陆纤凝点头:“不走,就在这看着你,睡吧。”
杜欣儿闷闷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陆纤凝看着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时寒的样子,思绪飘回了前几日,说好的三天,时间还没到,她自己却先离开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师父的交代一刻也不能耽搁。
又转念一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时寒这三天根本不会去找她,不然怎么就那么巧,前一天还好好的,第二天就开始生病不见人了,还不看大夫呢,分明就是在逃避。
陆纤凝也不强求什么,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并不困难,上次的事就当作是酒后的一时放纵,等把杜欣儿安全的送回家,再参加完胡耀的寿宴,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到时候再回青玄派,见到时寒,心里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波澜了,这样也好,没有拥有就不会有抛弃。
陆纤凝不想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杜欣儿,想起刚才窗外的那个人影,应该是打算动手,却被另一个人破窗的声音打断了,前面这个人无疑是冲着杜欣儿来的,可是后面那个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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