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闷着头进了院子,后面没人。
“他还有事没有处理好,只有我回来了。”
古洛一路上想了很多要如何跟圆圆解释,可是到了她面前能说的还是这几句。
“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些吃的。”
圆圆压制着情绪,问道。
“没吃,没车了,一路搭车回来的。随便吃点冷的就是。”
古洛说着进了厨房,开始翻找吃的。
几乎没有。
“煮点面条吃吧。”
圆圆赶紧制止着,担心他看出自己晚上压根就没有生火做饭吃。
“齐哲还在里头斡旋,让我把他的车子先处理了,把钱给你带回来。我在车站遇到三个包工头,钱给结了,你不要担心。”
古洛看着圆圆,小心翼翼地解释着。
“他,你们没事吧?”
“人没事,但出了安全事故,还是那样的人物,该承担的责任还是承担了。后期的款项大概率是拿不到了。”
他有些艰难地说出结果。
圆圆心头一惊,知道齐哲还有很多的款项还没有支付。他为了拿到项目买了车子,也许还用了别的手段。这些事儿大概都被抖落出来了。
那么,他现在连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都不如,那么要强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就是说在达到他预想的状态之前他是不会回来见她了,就跟不会回去见他的家人一样。
古洛难启齿,就是这一意思,不用明说,她已经全部猜到了。
“让他找找家人,可是他那脾气你知道,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不愿意去。好在台里的记者回去,他二姐知道了,找到了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只是少了些钱财,没有受苦。”
古洛不敢抬头看圆圆,怕她的忧伤自己没有办法去安慰。
“掉下来的人没事吧?”
“没大问题,养一段时间就好。事情说大就大说小也小。可能有人在中间做了手脚,地方上抓着他的问题不放,七扯八扯的,大概还是为了后续工程的事情。”
“是因为我吗?”
圆圆抬头,心如死灰冷冷地问道。
“圆圆,你不要这样想。不是你,就算你不存在还会有各种事情冒出来。当今的问题不再是简单的去解决。”
古洛的解释惨白无力。
“夏丽梅来这问过你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圆圆不想再听太多,觉得事情已经很明白了:他不会回来了。她一直知道他要离开的,那么就是真的担忧成真,或是就是按照自己预想的脉络在走。
“太晚了,明天一早再回吧。”
古洛不想大晚上的惊动夏丽梅一家,那无疑是劫难。
“屋子我白天收拾过了,你早点休息,我也进去睡了。”
圆圆说着,起身往外走。
“圆圆,你等一下!”
古洛着急地起身,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圆圆诧异地转身,看着他。
古洛赶紧放开,脸不自觉地红了一下。
“你坐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蹲下来,拿起自己的背包,先拿出一摞钱来。
“这是他让我给你的,没想到刚好是你付出去的。”
古洛打开一个布包,递到她的手里。
“就这些吗,就这些吗,我不要,你知道他也知道的我不要这些。我不要一个人,古洛,你知道的,他也知道,我好害怕又要一个人。”
圆圆再也控制不住,失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垂下头低声哭泣,钱落了一地。
“圆圆,好了,圆圆。他还让我把这个给你,一直在他的后备箱里,让我带给你的。”
古洛轻声安慰着。
圆圆抬起头来,看着古洛从背包里取出一块石头。
她呆呆地看着。
“年还记得那个疯女孩吗?”
几个字还清晰可见。
她再也无法自持,抱着那块石头放声大哭起来。
古洛吓坏了,没有料到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呆一会,我没事。”
圆圆哭够了,从桌子上支起头来,轻声说道。
古洛忧虑地看着她。
“去吧,好好睡一觉,一早起来就去看她。都快要做爸爸了,还这样手足无措的。”
圆圆不想给古洛太多的负担,强作欢笑。
古洛一步三回头地进去睡了。
圆圆抱着石头走进卧室,将它放在新做的小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又哭着将它推到一边去,让它远离视线范围。
“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从见到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是不是。还一直试探我,让我难受,让我怀疑,就是等着我说出来。为什么,你在怀疑,还在不确信吗?可是,如果你知道我不是那天的人,还会要我吗?还是因为你知道了我就是那天的疯姑娘,所以留下这玩意儿作为解释,彻底的不要我了。不是的,你才不是那样的人,对不对。我从来没有那么彻底相信过一个人。”
她不断的给出结论又否定,对着石头说了一宿的话,也没得出最后的结论。但是有一点她很确定,他现在很需要钱。
看看堆放在桌子上的钱,想着那么就去找他吧。
早晨醒来,发现昨晚自己是在桌子上睡着的。起来,手臂麻得抬不起来。
抬起手一看,快八点了,班车马上就要过去了。她快速地换衣服梳洗。
“圆圆,你要去哪里?”
忙活到一半,古洛走过来问道。
“我去找他,不要他的钱。”
圆圆没有抬头,怕他会制止。
“别去了,你找不到的,他或许已经走了。”
古洛背过脸去,轻声说道。
“他是小孩子吗,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谁也不说,谁也不管,怎么能这样的,怎么能这样?”
圆圆对着水面追问着。
“那是他顶天立地的脸面,他是男人。”
古洛轻声说道,看着远方。
“我明白了,你放心回去看夏丽梅吧。我不会再去找他了。”
圆圆边说边进屋去换了衣服,背了篮筐就出门。
古洛无奈地看着她。那是他一再劝说齐哲,他这样跟他解释的。这对圆圆多么的残忍,就是道别也不亲自回来,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真是残忍。如果他有齐哲的决断,也许不会进入这样的生活之中。
现在,工程结束了,何去何从,自己也没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