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洞口,还是那个别有的洞天,低矮的丛林间,尽管是草木枯萎衰败的季节,依旧开满了山花,素馨花丛骄傲地攀附着,只要一阵春风,必然一齐绽放。
重见天日的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蜿蜒的小路,天边的云闲庭信步,秋风阵阵,吹动着衣摆。
他转身将人拉入怀中,蹭着她的头发,亲吻着。
身体的躁动再次开始,她害怕又激动,想起那天一个人在花丛中翻滚的自在。他的身体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滚热。
“我害怕,不要,晚上好不好?”
她低声在他耳边低语道,那种白花花的日光教她害羞,四处没有遮挡的天日叫人羞愧,她害怕风将他们的媾和说与世人听,脏水再次将到手的幸福浇灭。这个人,她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他拥抱的力道减轻了,温柔如风地蹭着她的头发。
“走吧,上去看山庙。”
他低声说道。
穿过高林、柏树、松树,山庙出现在面前,更加的破败,好像过不了来年的夏天一样。
院门虚掩着,熟悉的煨桑味儿,夹杂着清香味儿,被秋风一阵阵地送出来。
两人推门而入,院子里空空的,往前走, 厨房里有烟火,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在生火做饭,面前放着一个小篮子,有酒有肉,都是熟食,热一热而已 ,一看就是特意带来的。
“师傅没在吗?”
圆圆朝着妇人轻声问道。
妇人好像很害怕两人看清她,转过头去,朝着后山指了指。
“到那里上香去了。”
她粗哑的声音叫人很难听清楚。
圆圆明白其中的缘由,赶紧带着齐哲走了出来,四处打量着堆满了农具柴火的小院落,一个角落里还种着蔬菜,绿油油的,养得很好。
“出去吧,这里可能不大方便。”
圆圆知道妇人是来干嘛的,师傅大概是去后山完成什么仪式吧。她觉得不应该去评判别人,只要他没有危害到自己没有作恶,只要双方自愿愉悦,那就无可厚非。
“你来了,病好了吗,哦,好了。”
出门刚要遇到端着托盘走下来的师傅,他依旧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一如既往地神采奕奕、活力四射。
只抬眼看了圆圆一眼,就认出她来。圆圆很是吃惊,想要表达些什么,又无从说起。
“不必多言。小庙破败,施主心善,发达之日还请不忘吾,稍作修葺,聊以度日。”
他低声说着,像是对圆圆说的,又像是和别的什么说的,径直走入院内,毫不客气地将门关上锁住了。
第一次见此等和尚的齐哲有些发愣。
“走吧,见到人好好的就是了。本是来谢谢他的,可是身上啥也没带,话他也不让说。那就这样吧。”
圆圆无可奈何地说道。
“这庙确实很有神秘感,稍微修葺一下,加上这有趣的和尚,铁定能将人带来这参观,到时候收点功德钱,也不差的。”
齐哲眯缝着眼睛说道。
“到底是生意人,到那都想着如何生财,小心掉到钱罐子里出不来了。”
圆圆笑话他道,顺着弯曲的小路往下走。
“你们村里河的水似乎就是这地下水吧,而且到这洞口就消失了,所以这也是河的源头。仔细一想,这山里可有看头了,还有下游呢,是不是还有少数民族寨子。等我发达了一定给他修庙,再来做一次彻底的开发。”
齐哲追上圆圆畅想着。
“会的,查斯特也说了。这里将会发展为一个城市,十来层高的酒店,繁华的街道,全世界各地的游客,重点是这里一年四季不同的美景都将被看见。在我们这些庄稼人的眼中,只有落叶堆肥,干柴火做饭,野果子当水果,野菜下饭。你们这些城里人、有知识的人一来,我们也能换种眼光来看待了,当真很美啊。感觉白白活了一二十年。”
圆圆感慨着。
她很想问,那么他想要留在这吗,会一直陪着她在这生活呢。念头才冒出来,就被压制下去,人还要回家见父母呢,就这样吧,但是她真的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留下来陪着自己就已经知足了。
“还是原路返回吧,公路太绕,太阳也很热。”
圆圆建议着,两人重新回到洞里。黑乎乎的,因为休息,干脆把闸也给关掉了。两人忘记打开。同来的时候一样,点了树枝往里走。
圆圆对那天遇到的猫头鹰心有余悸,走到大岩石面前,往齐哲的身上靠了靠。
齐哲一把抱住了她。
“这里没有光,没有人,可以吗?”
他低声问道,她默许了。
他怕那种感觉会消失,那股强劲再次逃离,又害怕在这样的地方会伤害到她。但他没法控制自己。
“疼吗?”
他贴着她的脸轻声问,她点点头,很痛,可是没敢说,她想要孩子。
他有些泄气,动作轻柔了很多,自己在脑海里书本中排练过很多次的事情,还是笨拙。
那次不成功的有着明显表演成分的实验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不疼了,刚才像刀割一样的痛。”
她拥有了他,无需任何掩饰,坦荡荡的,什么都能言说。相处时日不多,可是在心中演绎了千百种与他生活的情景,熟稔如老友。
他被鼓舞了,放胆去体验去感受,当她努力迎合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了书本里描写了又描写的人间美事。石头炸裂,山石淬火,百花齐放。爱入骨髓,就是那样的体验。
她紧紧地抱住他,头深深地埋进黑暗中,泪水涌出。
“会有孩子吗,要是有,我能生下来吗?”
她低声问道。
他扶她坐起来,揽入怀里。
“我不知道,你想就会有的。”
他轻声说道,温柔如水。
圆圆觉得这问题很蠢,婚姻嫁娶,她不去考虑,只要有个亲人就好。要是他能一直在,那再好不过,要是不能呢,或许也能忍受吧。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完全落了下去。
他像是有无尽的力气,愣是要背着她下山。
来到山下,天完全黑了,宝林和大叔在玩纸牌,事实上是宝林在自己玩,大叔压根学不会,那是另一个自己在和自己玩。
“圆圆、齐老板,你们去山上了啊,我怎么没看到。”
圆圆想要绕开的,可是偏偏教他看见了。
“她还没看过建好的部分,上去看看。”
齐哲快活地说道。
“你脚怎么了,扭到了?”
宝林看圆圆走路有点奇怪,圆圆嗯着,赶紧走了。
“还疼吗,我背你。”
齐哲不由分说的再次将人背到背上。
晚上,翻来覆去的齐哲再次推门进了她的房里,睡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