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孟盛,还不知道知道自己的电器店现在已经财源滚滚。
上午吃饱喝足,下午就带着冯宜家在村里看戏。
昨晚往村干部门前泼大粪的人,经过村干部们齐心协力的调查,已经找出来了。
是几个四五十岁的妇女团伙作案。
其中领头的还是冯宜家的前婆婆陈秀。
陈秀家如今活着的两儿子都才各自生了一个孩子,大儿媳肚子里刚刚揣上第二个。
计划生育的政策一下来,陈秀自觉吃了大亏。
多子多孙多福气,是如今人们的共识。
她家第三代才两个孙辈肯定不够。
特别是听人说她家三孙子要被抓去打掉,不然就得罚钱,陈秀更加气不平。
深山里的农村妇女,县里都没踏足过两次。
国家政策什么的,她半懂不懂。
懂的那点,也在满腔的怒火之下不想懂。
直接仇恨起她能看得到摸得着的宣布执行这项政策的村干部。
不过陈秀到底胆子小,集体解散没几年,村干部在她心里的余威仍在。
心里油煎火烧,也只敢晚上偷偷摸摸给人门前泼粪,还说动了好几个情况特殊的妇女一起。
她可能不知道法不责众,但她知道村里人都讲情面。
大家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参与的人一多,就算查清楚了也不好对她们做出惩罚。
主打一个伤不了人,恶心死人。
事情如她所料,眼下肇事人是找出来了,可几个村干部却面色铁青,束手无策。
平均五十来岁的几个婆子,正是脸皮练得够厚,还有精力折腾那一波的。
眼见瞒不过去,索性破罐子破摔,个个拍着大腿,扭着屁股,跳着脚的撒泼叫骂。
不要小瞧农村老娘们的骂功。
上至人家祖宗十八代,下到人家家里还没影儿的孙子重孙,一个都逃不出她们的嘴。
从身体器官到男女关系,随意编排。
内容精彩绝伦,动作夸张至极,就是有些不堪入耳,不堪入目。
好些人都把自家凑热闹的熊孩子往外撵,免得学了些不该学的。
人群中的孟盛低头瞧着身边冯宜家平坦的小腹,也在犹豫是不是该拉着她走人?
虽然每次办事都戴了雨伞,可万一啥时候不小心漏了几条小蝌蚪呢。
毕竟前世就没少听过这样的事。
媳妇肚子里要是有了,他不得担心教坏了自家小孩子?
低头思考的功夫,场面竟然一瞬间变得更加喧闹起来。
再次抬头往场中一看,他就黑着脸拉着双眼放光的冯宜家果断挤开人群往家去。
原来其中一位大婶,看到一个民兵上前拉人,竟然一手撩起上身的棉袄,露出黑黢黢皱巴巴的肚皮,一手解起了腰部侧面的棉裤扣子。
嘴里还嘶声喊道:“孟大民,你要敢动我一下,我就敢脱裤子说你耍流氓!
我儿子就生了几个丫头片子,连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现在谁不让他生儿子,我就跟谁拼命!”
这位婶子姓汪,人称汪大婶。
长得黑壮黑壮的,男人早死,就一个独苗苗儿子孟康。
能独自在村里抚养孩子长大,又给娶上媳妇,可不是个善茬。
遇上打得过的就动手。
遇上打不过的人,直接撒泼打滚当众解衣服脱裤子,这是她无往不利的拿手绝技。
叫大民的民兵脸皮还有些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涨红了脸,把脸扭向一边,停住脚不敢上前。
外面围观的村民,有暗骂这老娘们不要脸的,有嘲笑她长得丑辣眼睛的,还有些老不羞不嫌事大,嚷着继续脱的。
众人的吵闹声把路边树上的雪都震得扑簌簌往下掉。
只有几个村干部脸拉得更长了。
眼看一场大戏到了高潮,竟然不能继续看,冯宜家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
啥人啊,又不是男人脱裤子,拉她走干嘛?
可惜,她那点反抗的力气如同蚍蜉撼树,很快被孟盛拽着远离了人群。
只能希望飘在半空的父亲,看完戏后,能回去跟她仔细讲讲。
天上雪还在下着,只是小了很多,村道上的积雪被踩得脏污不堪。
但道路两边的田地大山,都如银装素裹一般,雪白一片。
洁白的世界、污糟的小道、小道上手牵手肩并肩行走的男女。
组成了动人的乡村雪景图。
张云聪骑着自行车进村时,远远的就看到了这样一幅清冷中带着无限温暖的画面。
孟家村偏僻,平常少有外人来。
何况还是这样的大雪天。
自行车出现在视线里,就引起了冯宜家跟孟盛的注意。
渐渐走近,两人才震惊的迎上前。
冯宜家看着裹着厚厚棉衣,仍然冻得脸颊青紫的张云聪,忍不住关切的出声问:“云聪大哥怎么这时候回村了?”
眼前几月不见又长了些肉,容色愈发明艳的姑娘,即使身着俗不可耐的臃肿大花棉袄,依然不比城里时髦姑娘们差。
半点没了记忆中老是蓬头垢面,衣衫破烂的小可怜模样。
张云聪心里感叹,面上笑着回道:“有事路过这边,顺便给你送钱回来了!”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长腿着地,从自行车上下来。
孟盛不着痕迹挤开媳妇儿,凑上前伸手接过车把,热情插话:“我们又不急着用钱,瞧你大雪天还受罪翻山越岭的。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一路骑车肯定冻坏了吧,走,咱们快点回家烧火暖和暖和去!”
嘴里搭着话,一手掌着车把,他还一只手拉着张云聪的胳膊,直把人大步往前带。
村里众多姑娘们的梦中情郎,有才有颜还有钱。
即使相信他跟媳妇的品性,孟盛还是下意识的不想让他们接触。
说白了,还是不自信,和心里阴暗的占有欲作祟。
从没被孟盛如此热情对待的张云聪是个心思剔透的人,被男人防着也不是一回两回。
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别有深意的看了眼孟盛,倒是自觉不再跟冯宜家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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