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孟盛,冯宜家转身回去忙自己的事。
弄脏的被褥衣服 要洗,还得帮着婆婆收拾进城要带的东西。
白天忙忙碌碌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回屋睡觉时,就觉得屋子里冷清清、空荡荡的。
都说人是群居动物,冯宜家觉得自己一定是孤单太久后,尝到了有人依靠陪伴的滋味,就越发不能忍受那份孤寂。
绝对不会是因为想念没脸没皮、花样百出的孟盛。
自我掩耳盗铃一番,她干脆又穿了件厚衣服出了门,找自己爹说话聊天去。
这些天结婚,白天晚上身边都有人,冯宜家都好几天没跟父亲好好说说话了。
被从铜钱里唤醒的冯有才,飘在槐树底下有些高兴还有些心酸。
高兴女儿过来找自己,心酸女儿是因为孟盛那小子不在才来的。
怪不得都说女儿大了就会胳膊肘往外拐,记忆里那个天天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有事没事都喊着爹爹的小乖乖,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边一人一鬼说话聊天,完全不知道此时孟盛正跟一伙亡命之徒打架。
这事还得从半个小时前开始说起。
孟盛赶着牛车去县城,因为昨晚下了点雨,路面有些泥泞,本就慢的牛车走得更慢。
一路磨磨蹭蹭,加上冬天日短,天黑下来时,孟盛还在离县城十来里的地方晃悠。
他也不急,打开早准备好的手电筒继续慢悠悠的赶着牛车。
身边不时路过一些飞奔的车辆,他也没在意。
只是走到一处土坡边,身后又有大车轰隆隆的靠近时,突地,本该安静的土坡上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接着前后两边都有一根根成人腰粗的树木从坡上滚了下来,很快把原本畅通的公路拦成了三段。
然后一群蒙着脸的男 人拿着大刀、铁棍,跟土匪下山似的从坡上冲了下来。
哦,不对,应该就是土匪下山。
孟盛一边极力安抚着受惊撅蹄子的黄牛,一边看着身侧不远被迫停下来的解放大卡,心里十分无语。
不用想都知道,他就是一条被殃及的池鱼。
人家搞这么大阵仗,总不会是为了他车上那点粮食和几个咸菜缸子。
虽然八十年代土匪、路霸横行,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油水的人一般情况可遇不上。
一时,孟盛都不知道是该感叹自己运气好,还不是不好?
碰到了这种场面,想置身事外绝不可能,看看大车车灯的照耀下,朝自己直冲过来的持刀男人就知道了。
他一手用力拉着缰绳,一手挥着鞭子抽向扑过来的人。
一寸长一寸强,刀还没逼到身前,鞭子已经抽到了男人脑袋上。
重生后的孟盛力气不小,一鞭下去,跟抽陀螺似的,把人抽得转了两圈才摔倒在地。
脑袋被抽中的地方直接开了花,鲜血霎时流了下来。
疼得男人手里的大刀直接扔了,两手虚捂着伤口,嘴里发出嗷嗷的惨叫。
刚开场就见了血,原本准备跑去卡车边的一群土匪,顿时有四五个叫骂着朝孟盛扑过来。
“娘的,敢伤老子兄弟,老子弄死你!”
“还敢还手,看老子不砍死你丫的,再剁碎了喂鱼!”
“狗日的,我要打死你给我兄弟报仇!”
······
这回过来的几人手中有大刀有铁棍。
孟盛下了牛车,瞥了眼一旁从卡车里跳下来的两个年轻男人,他们已经利索的拎着钢管跟一群蒙面男人混战到了一处,瞧着身手很是干净利络,应该能牵扯住一些人。
他想了想,放弃了逃之夭夭的想法,拎着鞭子主动迎了上去。
刹那间,这一小段公路成了大型的群殴现场。
随着武器到肉的啪啪、嘭嘭声,人的惨叫哀嚎不绝于耳。
孟盛上辈子打架经验丰富,这辈子力气、敏捷度都提高了一大截,以一对五一点不落下风,虽然身上也挨了两下,但很快抽得几人躺在地上嗷嗷叫,再没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模样。
旁边的两个卡车司机也战力不俗,一人对上八九个,手里的钢棍舞得虎虎生风,你来我往都有受伤,但没露出半点颓势。
孟盛收拾完自己对上的几人,拎着鞭子又去帮忙。
本来胶着的局势,因为他的加入,迅速往一边倒。
眼看打倒了最后一个土匪,胜利在望,山坡上突地响起了“嘭嘭”的枪声,紧接着是子弹嗖嗖划破夜空的声音。
孟盛瞳孔微缩,嘴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一个字:“操!”
竟然还有枪!
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趁乱跑得远远的。
死过一回,又才刚新婚燕尔,啥都没有命来得重要!
可惜现在后悔已经都晚了。
因为打斗,牛车、卡车都离他好几米,孟盛心一横,迅速弯腰提起了地上一个受伤呻吟的男人挡在了自己前面。
然后快速往卡车边上移动。
其他两个卡车司机也一样动作,几人在不时被子弹击中地面炸起的碎石土屑中,很快撤到了卡车的另一边。
好在不知道是开枪的人技术不好,还是三人的动作够快,就连手里扯着的人形盾牌都没一个被枪子擦到衣角。
背靠冰凉的车厢壁,暂时安全后,孟盛扔掉手里抓着的人,后怕又庆幸的抚了抚胸口,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才发现自己沁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
伸手摸了摸额上的汗水,孟盛不禁问边上不远同样靠着车壁的两个卡车司机:“哥们儿,你们到底运的什么货?
怎么被这么凶残的一伙人盯上了!”
别看眼前的公路修得不咋地,但这是通往附近县市的交通要道,一天下来,路上卡车来来回回可不算少,咋就没拦别的车子,就认准了这一辆,还是天刚擦黑的时候。
要换成深更半夜,孟盛都不至于怀疑歹徒是专门针对他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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