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孟盛起床时,屋里已经没了两个兄弟的影子。
白天想方设法的追媳妇,晚上睡着了也不得闲。
梦里全是冯宜家的影子,跟现实中完全不同的温柔缱绻引得他深陷其中,竟半点没听到他们出门的动静。
懊恼的甩了甩头,甩去脑海中那些虚幻的画面,才开始打水洗漱收拾。
冯宜家昨儿睡得早,今儿起得也早。
收拾好,退了房,没见孟盛的人影,索性往人的住处走去。
天已经大亮,两边街上各种摊子都摆了起来。
冯宜家顺路买了一堆吃用的东西。
孟盛背着筐子,一手一辆自行车推着过来时,就见人被两手里的袋子、篮子,坠得手臂绷直,两肩耷拉,整个人仿佛不堪重负的微微前倾。
忙加快脚步上前,停车接过东西,嘴里嗔怪道:“买这么多也不嫌重!”
“这不是马上就得回村了嘛,买什么东西都不方便。
就想着能买多买一些!”冯宜家解放了双手,边相互揉着勒出来的红痕,边叹气回道。
村里的小卖部,上辈子张大夫他们没走多久,就由孟成良牵头开起来了。
现在却还没听着信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开张营业?
孟盛不过白说一句,把东西归置在自行车上后,两人又走一路买一路。
都是死了又活过来的主,没有时下大部分节俭抠搜的习惯,等出了城,两辆自行车上捆的挂的满满当当。
城外的路虽然不是很平,但人、车都少了许多。
冯宜家这个新手头回撒开了骑自行车,看着脚下的路不断后退,感受着早晨微凉的风拂面而过,宛如小孩新得了个玩具般,兴致勃勃的把自行车的两轱辘踩成了风火轮。
遇到避之不及的坑洼,车轮碾过,车子歪歪斜斜不受控制时,还从嘴里溢出一串“啊啊啊”的惊叫。
可叫完后,却速度半点不减,依旧呼啦啦往前冲。
孟盛本想着趁路上的时间再跟人拉近点距离,结果话都搭不上几句,净心惊胆战去了。
生怕车倒人摔,伤个好歹。
好在有惊无险,一路吱哇叫着飞驰到了双河乡。
逢集,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来这里买卖东西。
公路上行人、骡马车辆越来越多,两人不得不下车推着走。
孟盛这才有机会不满道:“骑那么快干什么?也不怕摔个皮开肉绽!”
天边的红日似个巨大的烤炉般,才将将从云层中露出头,头顶便明显感觉热了起来。
冯宜家死命蹬了半晌车子,正觉口干舌燥,闻言,冲人笑笑,只当耳旁风,然后推着自行车直往路边卖冰棍的摊子走去。
孟盛无奈,瞧上了,能咋的?
再说那微微一笑,直甜进了他的心坎里,多少不满都顷刻消散得一干二净。
想板起脸来都难,嘴角跟着翘起,压都压不下去。
在路边摊前招呼客人的孟强,无意中抬头看见了这一幕,忍不住叹气撇嘴。
憨子似的二哥,他都不想认。
以后保准跟父亲一样,是个怕媳妇立不起来的男人。
孟盛还是惦记着自家出来做生意的两兄弟的,一只眼睛不离冯宜家的同时,另一只眼睛也扫着街道两边的摊贩。
很快看到了孟超、孟强两人及他们面前用牛车车板摆起来的小摊。
两人还有点心,带了块白布铺在车板上,再整齐的放上各种货物,看起来干净又惹眼。
生意还算不错。
一心二用的观察了一会儿,见两人忙忙叨叨的应付着络绎不绝上前的客人, 放了心,也没上前帮忙招呼的想法。
他只想趁回村前,多跟冯宜家亲近亲近。
回村后,估摸又好些天不能好好说话了。
却不想一个早就抛诸脑后的人凑了上来。
张小花今儿打扮一新跟着母亲过来赶集,看到孟盛时还有些不敢认。
前段时间她瞧不上的追求者,如今一身九成新的体恤、西裤穿着,脚上踩着一双回力鞋,推着辆挂满东西的自行车,哪有以前半点穷酸样?
这是在哪发财了?
她眼珠子转着,扒了扒额前的碎发,扯了扯衣摆,凑上了前。
笑盈盈站在孟盛面前,似嗔似怨道:“孟大哥,这段时间你在忙啥呢?
怎么好久都没见你来我们村了?”
娇娇俏俏中带着几分甜腻的声音,听得孟盛心里莫名发虚。
见不远处冯宜家还围着卖冰棍的摊子没有回转,他才扫了眼眼前的姑娘,浓眉大眼,圆脸红唇,是时下最受欢迎的长相。
就是三分熟悉中透着七分陌生,时间过得太久,一时真没认出来。
孟盛沉默着没出声。
张小花见人跟以前殷勤模样完全不同,心里诧异羞恼,面上继续笑道:“孟大哥,东西都买完了?
听说你姐夫今天也来赶集了,碰到了没?”
对上号了,原来是他上辈子送了不少小东西还没追上的张小花!
只是现在啥花都不能入眼了,他忙推车走了几步,离人远些才敷衍道:“哦,没碰到。
我买完东西准备回去了,你继续逛!”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着车子迎向拿了两条雪糕转身的冯宜家。
两人很快汇合,冯宜家耳力好,张小花探究的视线也直直落在自己身上,她递了一条雪糕给孟盛,眼神朝人的方向示意,歪头笑着打趣:“你的桃花找你来了?”
孟盛坚决否认:“不是,你别乱说!
就前面榕树村我姐夫家的邻居而已。”
冯宜家用嘴撕了雪糕袋子,把雪糕放嘴里叼着,似笑非笑的看了人一眼,没再多话。
这姑娘她还真知道,榕树村后来因她闹出了不少事。
啥两男争一女,啥抛夫弃子给人做小三,可是让她的鬼生看了许多戏。
孟盛见张小花一直盯着自己,心里发虚,径直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还催道:“走,快点回去。
再磨蹭,袋子里的肉都该捂坏了!”
冯宜家意味深长的笑着跟人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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