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冯宜家掏空了两个人的衣兜,得了十块钱的封口费。
顺便还无视陈娇的羞愤,堂哥的黑脸,蹭了一回骡车。
骡蹄哒哒,快走到杏林村时遇到了骑着自行车载着大包小包回村的孟盛。
冯宜家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作风,在车上两人满脸的紧张中,笑着跟人打了个招呼。
孟盛没想到还没回村,就看到了让他夜不能寐的罪魁祸首。
深深的瞧了眼笑得他心跳快了一拍的冯宜家,顺便扫了扫边上两个明显面色不对的人,停下自行车让到了一边。
状似随意的开口问:“你们这是去县里,还是去乡上?”
陈娇生怕冯宜家不守承诺乱说话,抢着回答:“我们去乡里买东西。”
冯宜翔也道:“我们赶时间,回去聊啊,先走了!”
话落的同时用力甩了甩鞭子,让骡子加快速度。
两方人马错身而过。
冯宜家摸着兜里的十块钱,看看如惊弓之鸟的两个人,良心发现的没再多言。
安安静静的坐着骡车走远。
孟盛停在原地站半天,想跟着去乡里,看了看自行车上驮着东西,到底还是骑上车子继续往村里去了。
下午一点过,骡车终于上了乡里的碎石公路,冯宜家在公路边下了车。
冯宜翔又警告了一番不许她回去乱说话之后,才赶着车走了。
冯宜家撇了撇嘴,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她才懒得去管。
背着背篓找了处树荫下站着,等着往县里去的汽车。
顺便拿了两个大早上烙的饼出来填肚子。
酸菜肉渣的馅饼,开胃不油腻,还嘎嘎香,冯宜家一口一口和着带出来的凉白开慢慢吃完,还忍不住咂咂嘴回味。
心里琢磨着回去了得找村里人买点面粉。
她那地里五六月收割的小麦早进了大伯家的粮仓,家里许婶子送的面粉吃完了可就没了。
面粉能做的美食很多,厨房里少啥都不能少了它。
乡里到县里的公共汽车不多,但其它各种拉货的不少。
冯宜家没多久等到了一辆运石子的卡车,拦停花了两毛钱,上了车斗,站在石子上抓着车栏杆进了城。
车子行驶起来,风呼呼的刮,就算头上没遮没拦的,顶着太阳也不怎么热。
就是下车时,早上梳得齐整的头发乱成了鸡窝,脸上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冯宜家随意抹了抹脸,又扒了扒头发,背着背篓直接去了陶承业的小院。
院子门开着,里面还有好几个人正在忙活着搬运药材。
冯宜家正想着是不是待会再来,就见到了陶承业圆滚滚的身体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瞧见门口的冯宜家,笑着出声招呼:“冯丫头来了,快进屋!”
说着还往外迎了几步。
“没想到陶叔您还记得我!”冯宜家边笑着回话,边抬脚进院。
“我们做药材生意的,别的不说,记事记人还是有一套的。
不是我吹,但凡你陶叔我见过的人、经手的账,都忘不了!”陶承业很是自豪的抚着凸起的肚皮道。
冯宜家恭维了人两句,就把背篓里的药材拿了出来。
两人分类称重、算钱。
陶承业瞧着里面处理好的蝎子、蜈蚣和蛇,冲冯宜家竖起了大拇指,不过还是劝道:“这些太危险了,以后别碰了。
不然出了啥事,我可不好跟靖安交代!”
冯宜家连番被人劝阻,利索点头应了,保证道:“就这一回,后面不会专门抓这些了。”
陶承业没再多说,麻溜的算出总账给了钱。
冯宜家捏着新到手的二百八十块钱,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比起药草,还得是这些蛇虫值钱,可到底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缺少关爱的人,做了几十年鬼重生回来,也格外珍惜别人对她的每一份关心。
交易完,冯宜家告辞离开,去了上回住的招待所开了间房。
洗漱休息一会儿后,眼见太阳落山,便又出门到了附近各种食物香味弥漫的街上溜达。
边走边买各种吃食往嘴里塞。
孟盛骑着自行车回家,一路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冯宜家跟她那堂哥的关系可不好,还有那个陈秀,他知道人现在正跟冯宜翔悄摸摸谈对象。
两人一伙,冯宜家跟他们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
把一个人放在了心上,就特别容易过度脑补。
孟盛越想越不安,骑了一段路后,索性停下把车上的东西都藏在了路边的山林里,然后车头一拐,麻溜的掉头往乡里赶。
刚刚出山就遇到了打道回府的冯宜翔两人。
没看到骡车上有冯宜家的人影,孟盛登时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就怕出了什么事。
也顾不得会不会让人惊诧怀疑了,直接上前拦了骡车,问冯宜家的去向。
得知人去了县城,索性又骑着车往县里去。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傍晚重新回了城。
几乎不用多想,他就推着车来到了这条上次相遇的街道。
果不其然,一眼便看到了人来人往纷杂喧闹中,站在一处烧烤摊前眼巴巴看着的冯宜家。
一瞬间,孟盛只觉得浑身的疲累、暑热尽消。
他静静的站在一边半晌没动,一双眼睛贪恋的看着人付钱,然后一口一口的吃着裹了一层辣椒粉的烤豆皮。
良久,嘴角扯出了一抹笑。
那笑里有宠溺,有爱欲,更有一股下了决定后的轻松和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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