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思思推门的手还未搭上,肩膀就被人从后面拍了拍,本就做贼心虚,这一拍更是将她吓得差点三魂丢了七魄。
“公主这是在干什么?”
景思思连忙收起慌乱,敛了敛神色,转身看向后面的人,佯装镇定道: “军师?”
“参见公主,公主这么晚了还未就寝,在此游荡,可是有什么事?”
刘亥言语中隐隐透露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景思思面不改色的呵斥道:
“本公主什么时候就寝要你一个下贱的军师管?”
刘亥微微俯身,低首,一副卑躬的姿态:
“公主教训得是,不过小人还是得提醒公主,将军的书房可不是能随意进出的”
累了一天没有丝毫收获的景思思本来就有些烦闷与焦躁,刚刚这人又吓到自己,对自己如此不敬,景思思顿时就来了火气,抽出自己腰间别着的软鞭,啪的一下打在刘亥身上。
“本公主是这将军府的女主人,整个京都都是我皇家的,还有本公主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自提点本公主”
刘亥是文人,这一鞭对他来说实在不轻,以致于这会他的表情都有些绷不住了,压制在眼底的隐忍松动。
可景思思并没打算就此收手,再次扬鞭时,一道厉声止住了她的动作。
“住手......”
两人循声望去,郑啸阴沉着脸,像是克制着心底的怒意,让人心生寒意。
景思思收回鞭子,对自己打了一个下人的举动并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妥,坦然的对上郑啸的视线,带着几分傲气。
虽说他是郑怀安的父亲,可自己皇家公主的身份,不允许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向他郑家示弱,况且就如她刚刚所说,她已经是这个将军府的女主人了。
“公主为何打我的人?”
“怎么,将军觉得本公主连一个下人都打不得?”
这几日郑啸对郑怀安的态度本就让她心生不满,如今自己不过是打了一个低贱的下人,他如此质问的态度让她更加不能忍受,所以她的态度也傲慢了几分,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郑啸眉心一跳,今日景思思对他的态度不似从前那般讨好,说话夹枪带棒。
“自然打得,不过公主你既已嫁作我郑家妇,那就应该守郑家的规矩,所以明日微臣会安排一位教习姑姑来好好教教公主,郑家的......规矩”
“郑家的规矩?郑将军,儿子重伤未醒,父亲连关心之言的未提起分毫,这就是郑家的规矩?现在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教本公主规矩,你郑家的规矩还能大过皇家不成”
景思思眼里充满了鄙夷,对就是那种上等人对下等人的蔑视,郑啸读懂了她的表情,却并没有恼怒,反倒微微一笑道:
“女子,就应该待在宅院这一方天地里,好好相夫教子,而你,哪怕是公主,也得遵了这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祖训,即便这事儿传出了府,传到陛下那里,那也断没有本将错的道理”
“你......”
景思思怒目圆瞪,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郑啸说得对,不管皇帝再怎么喜欢她,男尊女卑的思想已根深蒂固,绝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为她出头。
景思思只能愤恨离开,留下一句狠话道:
“你等着......”
景思思走远后,郑啸才上前对着刘亥关心了一句:
“没事吧?”
刘亥忍着疼痛,摇了摇头,郑啸推开书房的门,只淡淡道了一句:
“进来”
刘亥跟随进门,关上房门,而今晚发生的这一切全被人看了个清楚完整。
“这么晚了,公主为何会在本将军书房外”
这一声是质问,刘亥很清楚郑啸的脾性,自然也听出了其中的不满。
“回将军,今日府中大皇子那边的安插的眼线似乎给了公主一个什么东西,公主从晌午便在府中找东西”
郑啸:“找东西?”
刘亥:“是”
郑啸:“知道她找的什么吗?”
刘亥卑恭的低着头,微微摇晃。
自从那日猜测景寒见过宇文顾君后,郑啸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所以这两日,他将自己手里的产业查了个遍,确定近日没有过人员变动后,又去了一趟离京都一百里外的沙河村。
这个村庄坐落在孤僻山涧之处,鲜少有人前往,而他在那个僻壤的山间养了五万余私兵。
施青落被抓之前来过他的书房,虽然没少什么东西,但他就是不安,他不允许任何的意外,在他坐上那个位置之前。
是的,不管是在羽国潜伏的那十几年,还是让郑怀安假意接近宇文顾君,再到后来的投靠景寒,这一切不过都是在为谋夺那个位置而做准备。
本来如果计划顺利,郑啸拿下羽国,报了杀妻之仇后,自己凭借这军功,郑怀安与皇家的联姻,自己将会成为景寒最大的靠山,让景寒冲在前面与几位皇子厮杀夺嫡,自己只需坐收渔翁之利。
到时候,兵权是他的,皇位是他的,炎羽两国都是他的,可宇文顾君打乱了他全部的筹划。
郑啸闭眸,长吸了一口气,意图调整自己那颗不安的心。
“刘亥,书房的守卫再暗中增加一倍,不管是公主,还是她背后的大皇子想找什么,都不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刘亥:“是”
郑啸:“大皇子现在对我起了疑心,而这其中多半与宇文顾君有关,她一而再,再而三坏我好事”
郑啸说的咬牙切齿,他以前将宇文顾君当作踏脚石,现在这个踏脚石俨然成了他成就大业中的拦路虎,杀人刀,他怎能不恨。
刘亥:“……”
郑啸:“对了,安儿还未醒吗?”
刘亥还是那副样子,好像永远那么稳重淡定,他摇摇头道:“没有”
郑啸蹙眉,脸上写满无奈,郑怀安回京都以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烦心,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走吧,去看看他,对了,刺客的身份查出来了吗?”
郑啸一边说,一边往外走,似乎已经忘了刘亥刚刚受伤了。
“没有,那救走刺客的黑衣人也没有下落”
郑啸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刘亥,眉间有一丝未发作的怒气,最后也只拂袖说了一声“废物”。
刘亥也只低眉受着,并未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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