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倓不可置信的看着夜七。
“你也去过......”
“是......”
夜七回答得很干脆,继续说道:
“我出影卫营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这个......”
宇文倓像是明白了什么,声音也有些颤抖道:
“所以这些年父皇对姐姐的宠爱,都是源于那个东西,并不是真的对姐姐的娘亲有所爱恋,对姐姐有所愧疚......”
夜七不答,但宇文倓心里却已经明白了这个答案,若说之前父皇对姐姐生前生后的态度仅仅只是让他失望,那如今知晓真相后的他,对他这父皇是彻底绝望。
他也终于明白那日夜七在姐姐灵堂前的那句皇家无情是什么意思了。
可也是在这无情的皇家,自己却幸运的得到了姐姐这么多年的庇佑,这份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明白了施屿硕的用意,他想让他明白,除了姐姐对他是真心真意之外,其他人都是相互利用罢了。
而掌握皇权的那个人才是始作俑者,他玩弄着人心,摆布着他人的命运,这其中也包括姐姐。
姐姐的死,何尝又没有那个人的推波助澜呢?
宇文倓低着头,认清事实道:
“阿硕哥,我明白了”
再抬眸看向施屿硕时,宇文倓眼中多了几分坚定与认真。
“我要坐上那个位置......”
施屿硕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倒是夜七,第一次听到宇文倓这样表露自己的野心。
若说以前自己并没有这些想法,只是想在皇城中做一无实权的王爷只为自保,能安稳度日。
那现在的他想要的便是,不再做那案上鱼肉,他想保护更多人,不仅仅是面前的这两人,而是更多牺牲在皇权下的人,亲人朋友也好,普通百姓也罢。
炎国皇宫———
炎帝身边的太监正低头呈上今日侍寝的牌子,炎帝放下手中的奏折,侧目扫过,最后不知缘由的将视线落到容妃的牌子上。
“就她吧......”
皇帝用指尖点了点容妃的牌子,总管太监应道:
“是......”
随后便端着牌子退下了。
说来也奇怪,这容妃已经进宫多年,没有子嗣,也不受宠,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可自从那日过后,炎帝便日日宿在他宫中。
一时间宫中流言四起,都道这炎帝被容妃迷了心智,皇后的地位岌岌可危。
储秀宫———
皇后脸色阴沉的坐于主位,景寒和景思思站在殿中,景寒面无表情,景思思则是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后的表情。
最近宫里的流言她也听了不少,看母后这个样子定然是为了此事。
“寒儿,近日容妃之事你知晓吧......”
“回母后,知晓”
“那你对此事怎么看?”
“不怎么看,跳梁小丑罢了......”
“可是......母后就是担心,容妃这么多年不显山露水,突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很难让本宫不怀疑她别有用心啊......”
“母后不用忧心,容妃翻不起什么风浪,最不济,将她解决了便是......”
皇后依旧皱着眉头,这时候解决她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她明白自己儿子的性格,出言告诫道:
“寒儿,切勿乱来......”
“是,母后”
“哎,容妃这边的事本宫已经派人盯着了,倒是景沅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提到景沅,景寒便想到自回到京都以来,他每每在朝会上与他针锋相对,眸色不禁暗了暗,只有皇后看懂了他眸中翻涌的寒意。
“哼,他如今在朝中已然有了拥护者,为首的当属沈家......沈尚书”
皇后是知道沈梨白一直和景沅走得比较近,但没想到现在沈营也向着景沅靠拢。
“好个沈营,以前投诚于你,现在又倒戈于那个废物......”
“母后不用气急,沈营左右不过是本殿看不上的,他心有不甘,倒戈三弟也在意料之中......”
景寒刚说完,皇后身边的婢女便从外殿进来,在皇后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皇后神色一变,然后示意婢女先下去,一旁的景思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母后,可是发生了何事?”
皇后眼神凌厉道:
“刚刚,容妃召见了景沅......”
景思思大呼道:
“那容妃是想拉拢那下贱货”
皇后还算冷静,毕竟能位居皇后之位屹立不倒,可不单单只靠母家势力。
“寒儿觉得呢?”
“容妃无子,如今又获圣宠,拉人结盟是必定的局面,而当下她最合适的人选便是景沅......”
皇后愤恨的拍了拍桌子,保养多年的皮肤也因为此时的愤怒多了几丝细纹。
景寒并未出声劝慰她不要动怒,好似对这件事并不意外,也并不觉得这个问题有多严重,语气依旧淡淡的继续说道:
“容妃有点聪明,但也愚笨,聪明是她在父皇这件事上还算有点手段,她也定然是发现了父皇应该命不久矣......愚笨是她选择拉拢的对象”
景思思有些听不明白景寒的话中之意,出声问道:
“皇兄的意思是?”
景寒侧目淡淡的瞥了一眼景思思,说实在的,他是真的觉得景思思蠢笨如猪,仅一眼,景思思就被看得有些胆寒,害怕的朝旁边挪了一点。
“景沅是她最合适的选择,但她忘了,父皇对嫡庶身份是很在意的一个人,更别说景沅还是个婢子所生的皇子,父皇可是连个嫔位都没有给那婢子......”
而皇后和景思思不同,她在意的可不是容妃聪明或愚笨的问题,皇后表情严肃道:
“寒儿刚刚说的,命不久矣是什么意思?”
景思思也才反应过来,捂着嘴惊讶的看着景寒:
“皇兄,你......”
景寒面上毫无波澜,就好像这是一件顺其自然与自己无关的事。
“对,父皇命不久矣,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景寒如此轻描淡写的叙述,让皇后不禁皱了皱眉。
“寒儿,为何......”
景寒当然知道皇后想问什么,直接回答道:
“因为本殿觉得,父皇活得有些久了,久了自然要早点去了才好......”
此话说得毫无温度,景思思一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只是不由的打着寒战,对景寒的畏惧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