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自己跟踪曹府管家,意外撞见了沈梨白晕倒在了巷口,她虽知道沈梨白身边有人保护,但这种时候她做不到袖手旁观,只能放弃跟踪,将沈梨白先弄回了她租住的房子。
景沅虽疑惑,但眼前不是说话的时候。
梦迢上前为沈梨白诊脉,探到脉搏的那一刻,她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又仔细探了探。
随后拿出银针扎在了沈梨白的脑袋上,屋中的人都在紧张的等着她。
“怎么样......”
景沅担忧的开口,但还算镇定的问道,梦迢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施青落......
施青落心里明白,准备退下,景沅却拉住了她。
“说......”
这句是对梦迢说的,梦迢看着那只拉着施青落的手,再看向施青落,有些怔愣。
钟离止看着失神的梦迢,提醒道:
“梦迢......”
“啊......右使现在脉象微弱......恐,恐难撑过三日......”
梦迢敛了敛心神回答道,钟离止皱着眉说道:
“三日?”
“是......”
施青落被梦迢的话震惊到,她望了望床上躺着的沈梨白,脸色惨白,表情似是痛苦,她从不知道,他竟然病得如此重,前几日还好好的......
“梦迢,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在我找到沈梨白的师父之前,必须保证沈梨白还活着......”
景沅沉声道,梦迢正准备回话,床上的沈梨白悠悠转醒。
他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艰难的发出一点声音。
“殿下......”
“沈梨白你醒了......”
景沅连忙上前,沈梨白本想笑笑,可身体的疼痛让她连扯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殿下......我命如此,这本来......本来就是我已经预料到的”
沈梨白虚弱得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所以啊......殿下就别难为......梦迢了......”
看见沈梨白都这样了,还在为自己说话,梦迢有些红了眼,景沅却强硬的道:
“沈梨白,你听好了,我没有放弃,你也不准......”
梦迢实在看不了这种场面,拿着药箱退了出去。
钟离止欲言又止,到了也只喊出了一句“右使”,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
气氛一时低迷了起来,直到梦迢端着药从外面进来。
“右使,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但是这个最起码能让你不那么疼......”
沈梨白虚弱的道了一声“谢谢”。
景沅让沈梨白好好休息,把梦迢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因为施青落一个人住,所以并没有租很大的房子,简单的院子里面也就两间房。
施青落只能带着景沅和钟离止二人去了偏房。
偏房内———
“阿落你......”
“沈大哥他......”
两人同时开口,施青落顿了顿,知道他想问什么,便先答道:
“我是碰巧遇到了沈大哥,想着他的身份不宜让别人知道,所以自作主张将他带到了我的住处......”
“谢谢你,阿落......”
“沈大哥他......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
施青落询问道,景沅摇了摇头,又看向钟离止道:
“还是没有消息吗?”
“没有......”
施青落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殿下,沈大哥这病从小就这样吗?”
“也不是,小时候沈梨白这病似乎没有这么严重,那时候他只是体弱,但是后来病情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严重......”
刚刚施青落就察觉到一件很不对劲的事,就是自己靠近沈梨白的时候,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破壳而出。
以至于到最后,施青落只能远远的站在床前。
“阿落,你怎么了?”
景沅焦急道,施青落捂着心脏,表情痛苦,刚刚的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梦迢推门而入,有些惊慌:
“殿下……右使一下吐了好多血”
施青落看向梦迢,然后夺门而出,跑向沈梨白的房间,景沅和钟离止赶紧追上。
此时的沈梨白的白衣已经晕染上了大片血迹,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施青落转头看向身后的景沅三人,强忍着身体里那异样的感觉说道:
“殿下,你相信我吗?”
景沅不知道沈梨白为何会突然吐血,而施青落又对他说这样的话,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她,对着她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们都出去……”
景沅没有任何犹豫,对着另外两人说道:
“止,梦迢,你们去院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
两人退到院外,景沅则是退出了房门守在了门外,见他们都出去了。
施青落拿过桌上的茶杯,撩起袖子,拿起匕首,动作利落的在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将血滴在杯中,直到杯中已满,施青落才作罢。
施青落胡乱的在衣服上扯了一块布,缠住自己的伤口,将匕首放回自己腰间,然后端着那杯血给沈梨白灌了下去。
而喝下施青落血液后的沈梨白脸上痛苦的表情好像得以了平复。
施青落知道,起效了……
她本来也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居然成功了。
施青落脑中闪过一段零碎的记忆:
是施青落因为贪玩受了伤,施念语用着严肃的语气说道:
“落儿,你以后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流血,你的血能救人,但不是所有人”
那时候小,不懂血为什么可以救人,也不明白娘亲这句话的意思,追问着想要知道,可娘亲只告诫她道:
“这件事,落儿一定不要说出去,也不要轻易去尝试救人,要学会保全自己,知道了吗?”
她也没有在意,只当是娘亲想要教育她好好爱惜自己而已。
思绪回拢,施青落看着床上的沈梨白,又看了看自己左手的伤口,沉思着,在雍城之前,她从未见过沈梨白,他和自己到底有何联系?
下一刻,施青落只觉视线模糊,全身无力,向一旁倒了下去。
屋内“砰”的一声,景沅立马推开门,便看见施青落倒在地上,旁边是沾了血的碎茶杯,看起来不像是沈梨白吐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