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果郡王带人夜间围了敦亲王府,正抓了他聚集士兵的现行,还截获了一封写给年羹尧的求助信,皇上当即将人下到宗人府,年羹尧的两个儿子也被控制起来,只是对年家的处置怕是要天亮以后才能有结果。
太后急着和皇帝分享成果,顾不上留菊青,被搀扶着站起的菊青先是点头谢过竹息,便被领着去了偏房休息。
“娘娘大喜,咱们总算是度过了一关。”
“咱们现在高兴还早了些,在这宫里,皇上荣耀我们未必荣耀,但皇上受辱我们一定受辱。”
菊青摇摇头,叫银珠关好门窗。
“好在现在皇上无虞,这总归是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菊青顿了顿,她知道皇上不会出事但银珠不知道,能有这份镇定,现在还将她的丧气话引开,属实不易。
“银珠你过来,陪陪我。”
银珠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以为是菊青思念皇帝,还开口劝慰。
“娘娘先睡吧,皇上不会过来的。”
“呵……”菊青冷笑,谁管他来不来。
“我只是在想,此番华妃会怎么样?”
“那要看年家怎么样了。”银珠摇摇头,“这些年华妃娘娘在宫中并无交好,恐怕下场不会好到什么地方,不过她对宫人大方,恐怕也会有替她卖命的,依奴婢看,娘娘还是不靠前的好。”
“华妃树敌颇多。连你都能看得懂的,本宫当日怎么就被困住了呢?”
菊青摇头一笑,银珠不解,她却想起当日想扶持余莺儿对付华妃的幼稚想法,华妃没有母家后,不用人推,走几步就能散架,反而是菊青因着前世的影响总觉得余莺儿是有用的,于是多此一举让余莺儿成了杀害抱夏的一根刺。
菊青垂了垂眸。
“银珠,服侍我睡下吧,想必明日皇上就会解了我的禁足让我回钟粹宫,本宫作为主位,合该探望一下柔贵人。”
翌日,皇上解禁菊青的旨意就传了过来,谨嫔和莞嫔的病也在同时好了起来,皇上下令接他们出蓬莱,拜别太后时,菊青难免被敲打几句,好歹太后没把她当成个角儿看,只让她少惹是非,要懂知足,菊青一一应下后离开。
回了钟粹宫,小凳子早早等在门口,满宫的人都喜气洋洋的。
“奴才们给昭嫔娘娘请安。”
说罢小凳子让人端着个被红丝带缠住的铜盆,示意菊青跨过去消灾祈福,菊青会意照做。
“民间素有跨火盆的说法,只是娘娘尊贵,奴才们怕伤着娘娘,便想着用这个法子代替,娘娘快进屋。”
一路被簇拥着进屋,菊青发现屋子里堆满了礼品,都是各宫送过来的。
“银珠,你让人记下好生收到库房里去,都是人情往来。”
菊青略扫了一眼,目光停在一本书上,小凳子看懂眼色立刻上前。
“娘娘,这是四阿哥托人送来的,说是给娘娘解闷用的,四阿哥还送来些燕窝,都是他自己的份例,四阿哥说燕窝不是什么华贵之物,但能滋补,最适合娘娘吃斋念佛多日将养身子,以后有好的还会送过来,四阿哥真是有孝心。”
小凳子讨好的笑笑,菊青略点了点头,现在小凳子的弟弟福栓在四阿哥身边伺候,两方有走动亦或是四阿哥想借着他们的嘴讨好自己都是常事,看这样子四阿哥现在很认可菊青,菊青也得想办法让四阿哥看见,在这个后宫里只有自己最适合当他的养母。
“银珠,你待会挑两件礼物,随本宫去一趟偏殿,本宫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
现在既不能对柔嘉一击必杀,利用一番也不错,原以为她是个深不可测的,终究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当今皇上也不是沉迷美色之人,她能获宠却无法固宠。
可不能让她长硬了翅膀。
银珠没多问,取了礼物就随着菊青过去了,偏殿本就不大,因着柔嘉被禁足,平时伺候的人更是少了一半,只有个昏昏欲睡的宫女在守门,被银珠叫起才慌慌张张的行礼。
“娘娘安好,奴婢……柔贵人在里屋,奴婢这就去通报!”
“回来。”
菊青蹙了蹙眉,她表现的也太慌乱了些。
“柔贵人的禁足还没有解,你就算去通报她也不能出来迎本宫,还不退下!”
“是。”
小宫女抿了抿唇,只能让路,临了还不忘往屋里看一眼。
“娘娘。”银珠凑过去,“要不要奴婢多叫些人手过来,里面怕是有猫腻。”
菊青想了想,柔贵人身边还有个武功高强的苏禾,她断不能阴沟里翻船,便同意了。
须臾后,银珠回来带上几个手脚利索的太监,他们相视一眼,推开偏殿门。
可怕的事并未发生,柔嘉好好的倚坐在榻上喝药,苏禾则半跪在她身边,似是被苦到了,秀眉轻蹙,苏禾立刻关心的上前拍了拍柔嘉的背。
“主子要是觉得苦,就吐出来。”
说是这么说,可她手边并无痰盂,苏禾只是伸着手……
看见这有些过密举动的一幕,菊青顿时生出了个不好的念头,连银珠也一脸嫌弃,片刻后管理好表情,心中安慰自己,苏禾是家生奴才,与主子亲密些也正常。
“嫔妾不知昭嫔娘娘大驾光临,不知娘娘带这么多人来是要做什么?”
柔嘉撑着笑,将苏禾推得远远的。
“莫不是娘娘以为嫔妾跑了?那要让娘娘失望了,嫔妾好好的在这呢!”
“柔贵人说笑了,这紫禁城密不透风,既然进来了谁能跑的出去?本宫不过是念着和妹妹同宫居住,关照妹妹些罢了。”
菊青压低声音叫其他人都退下。
“苏禾,你也退下。”
见菊青神情认真,柔贵人犹豫片刻,选择和菊青独处,二人微妙的沉默着,柔嘉率先出声打破沉默。
“昭嫔娘娘害得嫔妾禁足,如今又过来送东西,当真令嫔妾不解。”
“非也,妹妹禁足是自己贪心不足,妹妹不妨好好想想?”
柔贵人冷哼一声别过头。
“可我今日前来不是和妹妹谈是非对错,新仇旧恨的,我和你做场交易,我只说计划,同不同意,你自己掂量。”
菊青轻轻勾唇,说出计划的片刻后,柔嘉蹙了蹙眉。
“还请妹妹想一想,如果不这么做,妹妹要等谁,什么时候才能解了你的禁足?”
她轻笑,并不等答复,施施然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