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记硬背有什么用?若说用功,三阿哥也是日日不停歇,齐妃在时如此,如今皇后时常唠叨他的功课,更是如此。可朕的千秋伟业,只靠背书就能守的住吗?”
苏培盛不敢接话,干笑两声,皇帝让人叫他过来,先问上两句,苏培盛正了颜色,“嗻”的一声应下。
“四阿哥,皇上召见您呢!”
苏培盛悄悄到四阿哥身后,弘历小心观察着,这人不愧能在宫中纵横多年,与他说话时,不摆一点架子容易,可半蹲下身,把弘历在精神上放在上位上的细节难。
“谢公公,弘历不知父皇驾临,不然今日要好好打扮一下。”
“诶呦,阿哥您又不是小公主,只要有学问,皇上怎么着都是欣喜的,你快去吧,别让皇上等着急了!”
“嗯!”
皇帝看着欢喜跑过来的四阿哥,不知怎的有些恍惚,当年他也排行老四,额娘不得宠,皇阿玛不喜欢她,宫人都在议论德妃不能母凭子贵实在倒霉,从来没有人注意到他……
但这一点点的愧疚和舐犊之情很快就消散了,疑心迫使他询问。
“弘历,你平日里就是这样背论语的?”
很显然,皇帝觉得他是有意为之。
“回皇阿玛,儿臣愚钝,虽已经将论语全篇背了下来,但只有每日早晚像方才这样过一遍,才不至于忘记。”
“好,那朕来考考你。”
皇帝随意找了些旮旯的篇章,弘历竟都能对答如流,就凭这熟练度与波澜不惊,不知甩三阿哥多少个弯。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后露出笑意。
“让你日复一日的在圆明园背书有些可惜了,等回去你和你三哥都去上书房学习吧。”
弘历一喜,而后压下过度表露的表情。“儿臣谢皇阿玛,只是儿臣年纪还小,怕去上书房给先生添麻烦。”
“那就再等两年。”
皇帝眼神幽深,看出这孩子年纪轻轻就懂得避开锋芒,当下他没有好的母亲,自然还是在圆明园待着最好。
皇上又照例问了问他平日都做什么,用过饭没有,心里盘算着得却是哪个后妃适合抚养他,若说偏心,他自然希望失去孩子的宠妃能和四阿哥共赢,但莞嫔年纪轻,皇上希望她有自己的孩子,昭嫔家世差,他又不想抬旗,谨嫔倒合适,但他怕后宫出第二个华妃。
这么犹豫着,君臣论便被抛诸脑后,弘历准备了一箩筐的话要说,失望后六神无主的去求助菊青。
菊青立刻领会了这层意思。
前世皇帝直到三阿哥帮助逆党说话才动了废他的主意,不然单一个皇家颜面就能保三阿哥无虞,因此皇帝宠不宠爱四阿哥都不希望他有和前朝勾结的意图。
念此,菊青淡淡的笑了。
“既然你皇阿玛不问你,你就不要说出口,自然有更担心的人去说。”
“儿臣明白昭娘娘的意思。”
四阿哥低下头后良久,像是做出决定般,问询菊青。
“儿臣与昭娘娘接触这几日,深被昭娘娘的才学折服,皇阿玛已经许了儿臣过两年去上书房上学,不知那时还能不能时时聆听昭娘娘的教诲?”
“你若那时还愿意,自然最好。”
菊青没有急着和四阿哥许诺,一来他和甄嬛前世便是母子,这层宿命菊青不知能不能干预,与其让他日后朝秦暮楚背刺她,不如给弘历两年时间让他好好看看谁更值得下注。
二来,四阿哥提前被注意到,能不能活下去是个未知,菊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一旦和四阿哥合作,她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与其生下来被猜忌,被拿去和亲,不如让弘历将心放回肚子里。
“本宫看你时时出入,身边也没个知心人,正好钟粹宫总管太监小凳子在宫外有个弟弟,机灵的很,对宫外的地形颇熟悉,你看要不要本宫替你提一嘴?”
“儿臣谢昭娘娘关怀,那就麻烦昭娘娘了!”
至少此刻,弘历还不觉得这是一种监视,菊青稍稍松了口气,两人又聊了几句,看似是其乐融融,其实暗潮汹涌,到了晚膳时间,弘历说嬷嬷做了牛乳等他回去,不多留了,菊青点点头。
“银珠,你去安排安排小凳子的那个弟弟,只是跟着阿哥不必净身,日后未必不是个好去路。”
银珠欢喜的替小凳子接了恩。
“娘娘仁慈,往后小凳子必定更加忠心!”
“人心谁又说得准。”菊青无所谓的抿了口茶,让银珠好好敲打敲打他们一家。
“做人,瑕不掩瑜便已经难得,无论他以前做了什么,认识了些什么人,都不要紧,今后若不能为本宫为四阿哥做出事来,便是无用。”
银珠收敛了神色,道了句是。
“名字也改了吧,”菊青随口吩咐。“该叫福栓,听着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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