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贤贵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这样的禁足若是没人替她求情和进了冷宫没有分别,她跪行两步,见皇上丝毫没有松动的神情转而看向皇后。
“贤贵人,还不快退下!”
皇后冷声训斥,贤贵人再不甘心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开,这一番自取灭亡的动作下来倒不用菊青费心动手了。
加入皇后阵营就等着被榨干全部利用价值之后丢弃吧。
宴会结束之后,皇帝去了华妃处。
华妃走出宫门数米迎接皇上,当皇上握住华妃的手的时候,她本能的轻颤了一下。
“夜里冷,皇上也快进屋吧。”
华妃将这怪给替天气,皇上也未拆穿她,良久,两人相携时,华妃问:“皇上来臣妾宫里这样勤,不会觉得翊坤宫的菜腻吗?”
“从前你从不这样问。”
皇上停下脚步,戳破了复宠之后的那层窗户纸。
“你若不喜欢朕,朕现在走就是了。”
“臣妾没有!”
“既没有,就不要胡思乱想。”
皇上这样说并未怎么安抚华妃的情绪,其实他有更多更好的说辞,只是不愿意在逢场作戏时骗骗华妃。
景仁宫内,剪秋将皇后沉重的头冠卸了后,轻柔的替她按摩。
“华妃还真是转了性儿了,竟然举荐颂芝做妃嫔,这要是在王府里,就算是颂芝也会被打发回年家。”
“她毕竟失宠过,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失宠复宠争宠熬过来的,从前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完了,以后就得如履薄冰了,呵……”
皇后眼神失焦的看向某处,突然想到什么轻嗤一声,“年府还有华妃都是秋后的蚂蚱,不用太管,现如今你偷偷在背后搜集他们这么多年为虎作伥的证据就是了,明面上谁都不可以和翊坤宫的人对上,知道吗?”
“是。”
剪秋表现的心事重重的,半晌才问颂芝怎么处置。
“难道真的让她在太后那边亲受教导,出来之后直接封答应吗?这不合规矩。”
“皇上就是规矩。一个答应有什么要紧的……你小心些。”
剪秋梳头梳痛了皇后,惹的她一阵不满,宫女那些小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不想揭穿。
“过两日你代本宫去看看贤贵人。”
皇后想起这个像无头苍蝇一样想邀功的蠢货,还算有几分姿色,若被禁足在长春宫永远不见天日也算一种浪费。
“那奴婢明日去?”
“明日去做什么?一定要等着她的长春宫像冷宫一样无人问津,本宫才好出面。”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若非如此也不能让贤贵人承情。
“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
皇后呵退剪秋,对着铜镜里的容颜轻叹红颜易老。
钟粹宫内,菊青困乏的很,嫔位的头饰可比常在重多了,整场宴会她还得保证自己挺直腰板,于是听说皇帝召幸华妃的消息后直接躺下了,翻来覆去的却愈发睡不着了。
“抱夏……”
菊青轻声叫抱夏,本意不是吵醒她,见无人应答又重新躺回床上,不一会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竟是抱夏过来了。
“小主也睡不着?”
“嗯,可能是太累了,反而睡不着了,你刚才叫我什么?”
抱夏意识到菊青已经是昭嫔了才解释她口误。
“娘娘去年这会还和奴婢还有小凳子围在一圈夜话呢,奴婢闭上眼回想起一年间的事,感觉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万幸的是,你们谁也没离开。”
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她们若是以“一天”为单位计算,好像都能其乐融融的生活在一起,若是以年为单位计算,就是一场悲剧。
“不止是现在,还有以后的每一年,奴婢都会陪着娘娘的,娘娘别多想。”
抱夏说起几件趣事,其中有一件就是菊青只要一想着早睡皇上必定过来的事,哪一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梳妆。
“奴婢刚还盼着皇上过来呢。不过皇上去了华妃那儿,来的可能性不大。”
“皇上为了安抚年家,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还有半句话菊青留在心里没说,就算是逢场作戏,男子也未必比女子吃亏了,何况那还是不可一世的华妃。
皇上喜欢华妃的时候,形容华妃的跋扈为要强,狠毒做可爱,现在不喜欢了,连小心谨慎也变成了无趣,上不得台面。
“君恩如流水,匆匆不回头。”
菊青笑着叹气,是为华妃,也是古往今来所有宠妃,抱夏以为她说到了菊青的伤心处,想弥补一二。
“都怪奴婢大过年说这些有的没的,娘娘,您要是不困,咱们今年还守岁好不好?”
“小凳子刚入冬的时候就悄悄在后院冻了不少东西,这会子咱们拿出来都给我他吃了,就当年货。”
菊青本想说算了,结果被抱夏一番话说的动心。
“他能藏什么好东西,还是别折腾了。”
“娘娘您这就不知道了,小凳子得了您的首肯做起了宫内外倒卖的活计,现在启祥宫的那两位都没了,他可成了个小老大了,您等着……”
抱夏说着就往外跑,菊青还想叮嘱她两句都没来的及。
“小凳子这么做可不是长久之计……”
菊青悬着一颗心,等出了睡意还不见抱夏回来,突然她打了个激灵,月光已经从床头走到了床尾。
“什么时辰了, 抱夏,抱夏!”
菊青连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抱夏应答,一种不祥的预感冲上心头,她随便披上衣服就往出走,小凳子正烧着炭和身旁的小太监说着什么,见菊青出来疑惑道。
“时辰还早呢,娘娘……您怎么赤脚跑出来了?抱夏呢?”
“这正是本宫要问你的,抱夏自亥时出门久没再回来,现在是什么时辰?”
“丑时三刻。”
小凳子也察觉出不对,连叫它徒弟把炭火灭了。
“娘娘您别着急,奴才这就带人出去找找。”
“你快去叫个宫女过来。”
小凳子转身吩咐着什么,菊青只觉得自己的视野越来越模糊。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的房,等再有记忆,已经是银珠伺候着她热水了。
“……”
“找到了吗?”
“还没有。”
银珠低着头,知道现在没有消息就是一种好消息。
“或许就像上回咱们和曹贵人身边的音袖,有人嫉妒娘娘受宠,就把抱夏姐姐抓过去了。”
这个借口漏洞颇多,但的确能在菊青慌张的状态下稍稍安抚她的情绪。
但愿如此。
“啪嗒。”
蜡烛炸响,随着火烛跳动,菊青的影子明明暗暗的,都说蜡烛发出声音是好兆头,银珠想菊青开心些,主动走上前去剪蜡芯,吉祥话还没说出口,小凳子砰的一声撞开了门。
“娘娘,娘娘不好了,抱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