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忒酸,朕不来看你,还能看谁?”
“别缠着朕了,朕还要看奏章呢。”
皇上拍了拍交缠在他脖子上的手,他的心乱,手上没注意也就滴了朱砂的红在宣纸上。
菊青慌了一瞬。
“无妨,都是些没用的折子,朕直接扣下都成。”
御史台为了每年的考核总会搞些家长里短的奏章,当今皇上还算尊重言官,基本上都会回。
菊青以为这也是小事,便放在心上,皇上却主动开口问菊青听说敦亲王殴打言官的事情没有。
前世也有这一档子事,敦亲王本就不是保皇党,因着母家荣耀才没被收拾,现在有了军功傍身。越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听说了。”
菊青如实回答。
“不知皇上想到应对之策了没有?”
“若是有,朕也不必案牍劳形了。”
皇上敲了敲桌子。
“现在已经演变成言官和武将的战争了,那群武将在朝堂上聒噪不停,言官又在不停给朕上折子,这种要求重罚敦亲王的折子朕不知看了多少。”
“皇上两面为难,臣妾还这样不懂事,臣妾有罪。”
菊青软着身子刚要行礼就被皇上拦住。
“你一介妇人,朕若将脾气带到你身上,哪里还配为君?”
“皇上是天子,说的都对。”
菊青靠在皇帝怀里“啵”的偷亲了他一口。
“夫君一直都是青儿的君。”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不过奏折带来苦恼很快袭来,菊青趁机钻出他的怀。小声喃喃。
“臣妾不通朝政,但知道能像皇上这般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太少,这些义愤填膺的大臣们无非就是放不下面子。打着为皇上好的名号,却逼的皇上这样疲惫。”
武将支持敦亲王无外乎觉得这群不上战场之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文臣则以扞卫皇权的名义口诛笔伐武将,其实他们都是为了面子只站在自己那边思考问题。
菊青一番话正说中了皇帝的心思,他让菊青具体说说“面子”。
“臣妾不过闲话聊两句,皇上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当局者迷,皇上要是真掺和进去必定要站在一边……其实想解决问题哪有这么麻烦,让敦亲王去道歉便是。”
“哪里那么容易?”
皇帝目光灼灼盯着菊青,只等她接下来提意见,旁人不知道,菊青多活一辈子却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的表现机会,皇帝既对这个话题感兴趣,说明他早有决断,若菊青说的太多,皇帝还怎么发挥?
“这倒是新的难题了。”
菊青拘谨的笑了笑,佯装思考不出对策。
须臾,菊青问她和敦亲王福晋熟不熟悉。
“福晋是外妇,臣妾不熟悉,但臣妾知道福晋似乎是个温婉之人。”
“不然王爷也不能多年不纳妾了。”
菊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皇上是想让她通过福晋成事呢。
“臣妾明白,臣妾不懂政务,却懂得妯娌之间的家务,还请皇上放心将此事交给臣妾。”
“就当是臣妾弥补自己的愚钝。”
皇上宠溺的刮了刮菊青的鼻子,“哪里愚钝,你可是朕的青儿。”
懂皇上,又不能太懂,恰到好处。
皇帝觉得这段时间是他登基以后难得的好时候,自己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个妙人?
有了皇帝的宠爱到哪里都好办事,菊青近来叫苟总管的人多盯着点福晋,哪日来了一定要先向自己禀报,这不,没过几日太后身子不爽了,敦亲王福晋递了牌子入宫。
“虽说敦亲王不规矩,福晋却从未在侍疾一事上拿乔,真是个体面人。”
菊青听到这样的评价只是摇摇头。
可惜福晋做的再体面也抵不上敦亲王作死。
“娘娘,敦亲王福晋往碎玉轩去了。”
听到线人汇报,菊青立刻收拾了一番往碎玉轩那边赶,福晋只是送个人参,不会耽搁太久,抱夏以为菊青是要邀请福晋做客,紧赶慢赶,等到了碎玉轩附近,菊青却开始闲逛起来。
“娘娘?”
“嘘!”
菊青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寻找起一味草药,“听说这东西只有偏僻的园子里有,不知这儿能不能见到。”
抱夏一下就明白过来她们今天来干什么,菊青不会平白无故的说起无用的东西,便顺着菊青的话向下。
“娘娘您非要找这东西做什么?”
“自然是看皇上忧心。本宫想根据卫太医的药方给皇上做药膳。”
“准格尔要来求亲了。”
菊青余光看到福晋脚步一顿,刻意叹气出声。
“听说这次不比往常,他们非要皇家贵女才行。皇上舍不得朝瑰公主,又找不到合适人选,你看公主日日侍奉太后,太后娘娘都因此病倒了,皇上不能大安,本宫自是要为她分忧……”
菊青同抱夏越走越远,福晋却彻底停住了脚步。
只因这件事她也得到了些风声。
敦亲王一再强调这人选不会落到她女儿的头上,可丈夫哪里是个靠谱的?从九王夺嫡时便站错了队,这些年行事乖张,不少人情往来都是自己在走。
她的亲生骨肉可绝不能送去和亲!
“福晋?”
身旁的丫鬟小声提醒,问福晋他们是直接出宫还是接着拜访其他娘娘,福晋思忖片刻。
“直接出宫,不过你差人往昭嫔那里送一只老参去,再带个话,就说我有与她结交之心,却不便和盛宠之人多交流,只盼着昭嫔闲暇时能想起我,我愿意陪着她说说话。”
希望和亲一事不要轮到自家女儿,不然她也只能祈祷昭嫔愿意替敦亲王府说说好话。
菊青回到钟粹宫时福晋的礼也到了,她知道这一番话起了效果,勾起嘴角。
“抱夏,你去追上送礼的人,就说本宫这的茶陈了些,让福晋替本宫寻些新的来。”
“这……”
菊青摇摇头。
“就要让她觉得本宫是个肤浅之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