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了然,这又是皇后的一手安排,她好整以待的等着看皇后的计谋,只见台上淳贵人丰腴富态和贤贵人清瘦的腰肢盈盈一握,一红一绿的起舞,当真把“环肥燕瘦”体现了出来。
贤贵人穿着绿色舞衣,拉着红绸轻盈的自上而下旋转,淳贵人站在六位宫人合力抬起的鼓上起舞,二人合则交相辉映,分则各有风采,一时间连朝瑰公主都看的痴了。
“在鼓上起舞需要底盘稳重,舞蹈功底扎实,以前也没听过淳贵人还会这个。”
欣贵人好信儿的开口,复又自嘲,皇后想干的事什么干不成。
“欣姐姐也是明白人了。”
菊青扇着扇子抬了抬下巴。
“比起淳贵人,我倒更佩服这位贤贵人,身轻如燕可不是那么好成为的。若是稍微胖点,她就不是点缀莲花的红叶,而变成白菜叶子了。”
欣贵人嗔怪菊青嘴巴毒。
贤贵人本就不算清瘦之人,要在一个多月的时间节食习舞,难怪最近总有传言说长春宫夜半传处哭声。
就是不知道是贤贵人饿哭了,还是她饿出脾气责打宫女了。
“嫔妾啊不受那个罪,也不争这个宠。”
欣贵人摇摇头看着饿的瘦骨嶙峋得贤贵人剥了个橘子吃。
欣贵人这话原也不错,皇上已经一个月没进过后宫了。
一来前朝不稳,自从年世兰降位之后,年羹尧日日上折子“请安”,看似关心皇帝,实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其实皇帝除了降了年世兰的位份之外,其他什么惩罚都没有,她觉得丢了脸不出门请安,皇帝也没说什么,可就是这样年羹尧还不满足,就差把“给我妹妹复位”写在脸上,皇上心烦,自然不愿意进后宫。
二来,菊青并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皇帝疑心深重,还有太后、皇后乃至果郡王、苏培盛这些人精日日在他身边输出观点,皇帝的心不说时时刻刻变化,隔两日也会有新的想法,譬如菊青怎么跪了半个时辰就小产,以前的身子有没有受过什么伤。
若不是她做了十全的准备,恐怕会歪打正着查出假孕的事。
皇帝每每去她那里,菊青都要费一番心思应付,后来菊青就以侍奉太后为名多跑了几趟寿康宫,皇上看不上那些送上门的妃嫔,又惦记起碎玉轩的莞嫔了。
莞嫔性子烈,非让皇帝杀了年世兰泄恨不可,皇帝被磨的烦了,反问莞嫔为何对年世兰言听计从,就这样两人大吵一架后,甄嬛再度冷战,一直到了今日。
“朕从前竟不知道朕的后宫还有如此妙人。”
她们跳完舞后,皇帝点点头,可眼神并无惊艳之色,皇后怕皇上分不清淳贵人和贤贵人惹的尴尬,便主动介绍了一番。
“皇后有心了,不过近日朕国事繁忙,皇后不必让后宫嫔妃故作此态。”
这等特色美人并非人人都能欣赏的来,红袖添香还凑合,真去宠幸皇帝还不想下口。
皇后面色尴尬一瞬,再度撑起笑容刚要说什么被淳贵人打断。
“皇上别怪皇后娘娘,是臣妾贪吃才胖了一圈。”
淳贵人在皇帝面前转了转身,落寞的垂眼。
“还是说皇上以前说喜欢臣妾多吃都是哄臣妾的,现在就是嫌臣妾胖了?”
“朕只说了一句,你倒好,有十句等着朕。”
皇上盯着淳贵人露出一丝笑意,淳贵人也跟着咯咯的笑,趁机坐到皇上身边去,淳贵人笑起来总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倒很像年轻时的齐妃。
菊青勾唇,发现皇后也在看着淳贵人,看来她同样意识到了。
皇帝还真是终其一生都在寻找替代品,连蠢笨无脑之人都有替身了。
“娘娘,奴婢刚才看着谨嫔身边的采月不见了。”
银珠一直在外间伺候着,看着抱夏被歌舞吸引,便见缝插针来汇报消息,菊青无所谓她们之间争宠,只要不出现腌脏事,获利的都是菊青。
“那你可知道她去了哪?近日采月奉谨嫔的命经常给莞嫔送东西,若是这等小事就不必上报了。”
“不是的娘娘。”
银珠贴近菊青耳语一番,菊青见新欢在前,她便找了个借口告辞了事。
皇帝点头。
“你既有些醉了,便回去好好歇着。”
看见她,皇帝酒意上头,又想起孩子的事来,皇后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借着夸菊青孝心为太后抄经的由头提起太后。
“她老人家身子不好,可为了皇上,还是操办了这一出。”
“今日的宴会是皇额娘办的?”
“皇额娘只是从旁协助。”
皇后得体的笑笑,皇帝明白借着太后,他也不能继续念着莞嫔了,又闷着头喝了杯酒。
淳贵人跟着续上。
台下被忽视良久的俞安不知道前面的暗潮汹涌,只知道在这场宴会里她分明是付出最多的那个,现在却被冷落,十指颀长交叉,扣的咔咔作响。
“小主!”
怜儿低声提醒,这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奴婢知道您最近节食脾气不好,可现在是大日子,千万不能发脾气啊!您且忍着些吧!”
“什么大日子,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出公主。”
弱者总是向更弱者挥刀,贤贵人恨不得皇上还恨不得朝瑰公主吗?无非是托生在娘娘肚子里,怎么着也是个公主,看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还不如自己呢!
贤贵人愤恨的回到座位上阴沉着脸,灌下一杯又一杯烈酒,怜儿环顾四周发现无人在意她,这才松了口气。
那边的菊青出了宴会门就将卫临叫了过来,章弥果然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章弥跟了皇后多年,她的手段阴狠毒辣,若是不能自己给自己找后路,皇后只会准备棺材。
“采月去找章太医的时候,章太医已经称病回府好几天了,不过据微臣所知,章太医要想致仕还得皇上点头。”
“今日宴饮,微臣想,章太医是聪明人,今晚来请辞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