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贵人?臣妾参见富察贵人,贵人万安。”
安陵容顺着长长的宫道,拦下富察贵人,富察贵人一向自持甚高,她不愿意搭理没教养的夏冬春,也并不爱惹上没什么前途的安陵容。
贸然被拦下有些不快。
“原来是安答应,同在延禧宫,还没见过答应几面。”
“是陵容不善言辞,才一直没走动,望贵人莫怪。”
“安答应不必如此,往后咱们都要伺候皇上,走动的机会多着,只是今日我身子异常疲累,不便和答应说话。”
“桑儿。”
富察贵人叫了一声贴身宫女,让她拿些皇后的赏赐给安陵容。
“本也是要等回宫后给安答应送过去的,既然在这遇到了答应,就先拿着吧。”
富察贵人说完没留安陵容反应的空隙便走了,她这一番做法本是妥当,可谁让对方是安陵容呢,受了莫大委屈的安陵容喘气都很困难,看着乱提意见的菊青,生出些怨怼。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安答应。”
夏冬春在远处看见安陵容讨好不成,脚下生风走到安陵容面前嘲讽。
“还想攀附人家满军旗位份最高的富察贵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是什么东西,生的卑微呢,就别怪大家都不待见你,长的倒很老实,其实骨子里一副狐媚样子。”
夏常在抬眼看着菊青手里捧着的盒子,顺手摸出个珠子来。
“就这种成色,也就你能与之相配了,怎么,莫非本常在误会你了,其实你跟上富察贵人就是为了讨赏?”
安陵容被羞辱的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弱弱的说。
“陵容没有。”
“行了,赶紧把你那副可怜样收起来,给谁看啊!”
夏冬春最是厌恶别人跟她哭哭啼啼,那是她那些不受宠的庶出妹妹才喜欢的做派。
“你再哭,我可打你啊!”
看到夏冬春抬手,菊青心下一惊,早在夏冬春跟上来说话时,华妃就在不远处停着,菊青冒着失去安陵容信任的风险,可不是为了让夏冬春重蹈覆辙的,想到一会周宁海会过来拉扯夏冬春记录下她施暴的证据,菊青心头一动。
“常在息怒,我们家小主不是故意的,您千万别——啊——”
菊青一着急,手中的盒子便没端稳当,盒子里各色的珍珠咕噜噜的滚到大理石上,夏常在踩着花盆底,越害怕越往上踩,她大叫一声,扑通摔倒在地。
但菊青计划之外的是周宁海。
周宁海按华妃的吩咐绕到夏常在身边看着她,可夏冬春从不节制饮食,这几日又重了些,她身边的小宫女没拉住她,夏冬春下意识的揪住了周宁海的……裤子。
那场面,不忍直视。
“娘娘,娘娘,这……”
周宁海动作极快,但一闪而过的白花花的肉体还是让几人当场石化,颂芝捂着鼻子给周宁海使眼色。
“还不快下去!”
华妃低声怒喝一声,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夏冬春也被吓懵了,直愣愣的跪在地上。
“夏常在真是好规矩。”
华妃眯着眼睛看着夏冬春,半晌也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吩咐颂芝。
“你去跟黄规全说一声,延禧宫夏常在的绿头牌不用赶制了,等这位夏常在什么时候把宫里的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说吧。”
“啊?华妃娘娘,华妃娘娘恕罪啊!”
“夏常在还是见好就收吧。”
颂芝一甩帕子,“再嚷嚷下去,难道要合宫上下都知道您做的丑事?”
夏冬春被吓的不敢说话了。
“你也不是个省事的。”
华妃转头看向安陵容,“你们两个都给我回去面壁思过,无事就抄抄女则女训,而非在宫中丢脸。”
有了今生这个小插曲,华妃到底没撒出这个火,只训诫了两人一顿算完。
捡回一条命的夏冬春还不知足,回到延禧宫又是委屈的大哭,又是气的大骂。
不过今时不如往日,宫里的人精都知道绿头牌不用做是什么意思,那些一入宫就受了她好大没脸的宫人也不忍了,小春将一盆冷水泼到夏常在脚边。
“你这蹄子,是没眼睛还是没脸,竟敢如此冒犯本常在!”
“小主倒是有脸,也没见被皇上看着。”
小春不甘下风的怼了回去,夏常在指着她吩咐旁人要送小春回内务府,其他人却该洒扫洒扫,该睡觉睡觉。
俨然是使唤不动的样子。
“小主,奴婢劝您还是省省吧,真把奴婢送回去,内务府可不会拨新的来!”
小春福了福身,翻了白眼就走。
正对着夏冬春方向的安陵容开着门,菊青手快,见她一指赶紧关上,怕她把气撒到安陵容身上。
安陵容从回来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按照道理说,死对头夏常在吃了瘪,安陵容应当畅快才是,可她却在菊青关上门之后,放下笔唤菊青过去。
菊青心中忐忑,怕今日之事被安陵容察觉。
“小主不必和夏常在一般见识。”
“不是为她,我是好奇,你的规矩一向是最好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奴婢是一时着急,丢了小主的脸面。”
安陵容盯视她一会,然后露出个无害的笑,“那往后小心些就是,我今日乏了,你去帮我把床铺铺好,再叫宝娟来伺候笔墨。”
“……是。”
今日安陵容的态度属实是菊青没料到的。
她坐在安陵容的床铺上,听着另一个房间宝娟哄安陵容开心的笑声,安陵容这番明显是让自己回避的托词。
可难道自己就因为这一点点不寻常,要被安陵容怀疑吗?
是的,菊青细细回想才觉恐怖,她一直觉得后期的安陵容才能步步为营,其实早在和甄嬛还是好姐妹时,她就在舒痕胶里动了手脚。
也就是说她一头期盼着甄嬛的姐妹之情,一头完成着皇后任务,还能将自己摆在可怜的受害者的位置上。
能做到这般不是极蠢就是极坏。
况且菊青不是甄嬛,她在安陵容的心里属于下位者,她对安陵容好是职责,不好就是罪该万死,前有宝娟虎视眈眈,后有安陵容忽冷忽热。
菊青重生后第一次感到危机。
她以孤魂的形态游荡二十年,在这些小主的视角里早已把自己也摆在了同样的位置,而现在的她一无所有,她的计谋、她的复仇计划,必须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当上小主。
这和爱与不爱无关,只有攀附上皇帝,她才能有施展拳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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