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明争暗斗一刻都未休止过,今日华妃刚从皇后那吃了瘪,明日她为了彰显自己的宠爱就把甄嬛的宫殿挪到了碎玉轩,她可不知道皇后算计的多深,还以为自己底下的人得力,才能拦下皇后的旨意。
“皇上刚登基不是命人重新修缮过碎玉轩吗?那可是个钟灵毓秀的地儿。”
华妃拿着玉轮滚脸,勾起嘴角。
“芳贵人也是在碎玉轩怀的孩子,吉祥着呢,就让莞常在去碎玉轩住吧。承乾宫太奢华,本宫怕莞常在承受不住那恩宠。”
六宫谁不知碎玉轩偏僻,谁又不知道芳贵人怀了孩子小产后被打入冷宫,只是小太监不敢否华妃的意思,支支吾吾半天把这结果呈过去给皇后。
“可真是委屈莞常在了。”
皇后听后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没阻拦华妃的意思。
“剪秋,你去把今年新栽的桂花移一棵去碎玉轩,图个好兆头,也让合宫上下收起不该有的心思。”
“是。”
不多时,皇后仁善,华妃弄权的流言便不动声色的在各宫传开。
菊青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小算盘,芳贵人小产那事明显是皇后所为 ,碎玉轩的花坛下埋着一罐威力极大的雄麝,她借华妃之手把莞常在指过去,又假施恩宠种桂花掩盖麝香的味道,一招连环计差点让莞常在这辈子都怀不了孕。
若非佩儿闲来无事发现了端倪,甄嬛要吃个大亏。
只是现如今,菊青想要那麝香。
趁着小主还没进宫,菊青这几日总往碎玉轩跑,她和佩儿交好,借口好找,就是麝香坛子的位置需要她好好回忆。
连续三天,菊青终于找到了坛子的位置,准备动手。
“菊青?今天是小主入宫的日子了,你不在延禧宫当差,怎么又跑到碎玉轩了?”
佩儿惊讶的看着蹲在碎玉轩花坛前面的菊青的身影,看着他手上沾着湿土不解的问。
“你这是做什么?”
“我在捡桂花的花瓣,都说桂同贵,姑姑也叮嘱我多沾沾喜气呢。”
芳十姑姑是最信这些玄秘之事的,宫里的人多少都信些,佩儿便没有阻挠,她看着菊青露出包着花瓣的包袱,单薄的身子惹人心疼。
“去安答应那边,委屈你了。”
菊青没塞钱给内务府,自然没有伺候莞常在这种好事,菊青摇摇头。
“都是去伺候别人,哪有什么委不委屈的,倒是姐姐,跟着莞常在这种红人,才要处处小心。”
“我明白,康禄海贪得无厌,这次攀上黄公公,有得他闹,只是我跟着槿汐姑姑,也轮不到他撒野。”
佩儿催促道:“行了,你捡点就赶紧回去吧,安答应那边就两个宫女,你得过去收拾内殿呢。”
“得嘞,姐姐你忙。”
菊青有了佩儿做证人,挖土的胆子大了些,安陵容这辈子不认识甄嬛,等菊青过去延禧宫便没什么机会来碎玉轩了,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
只是这麝香坛子大,埋的又深,菊青只挖出一个脚便不敢继续,她用准备好的簪子刮出一些放到手帕上,又将土重新埋好。
见四周无人在意她,菊青拿起装花瓣的包袱离开碎玉轩。
宝娟不愧是皇后亲手安插进来的奸细,这辈子菊青过来了,宝鹊就被分去其他宫殿了,刚进门,宝娟就指使菊青打扫房间。
宝娟年纪比她大,菊青没理由拒绝,整整忙活一上午,安陵容才姗姗来迟。
“奴婢延禧宫宫女宝娟给安答应请安,安答应,您的包袱内务府早就送过来了。”
宝娟走上前去虚扶了安陵容一把,“内殿也已经打扫干净,安小主请进去歇息吧。”
按上辈子的轨迹,这时候的安陵容便很依赖宝娟,菊青既来了,就一定不能让她这么顺,她故意弄出些动静跪下请罪,道。
“小主恕罪,内殿还有些灰没扫净,请小主暂且移步,等奴婢收拾好了,再,再……”
“你是让小主在外面晒着等你?”
宝娟没想到菊青这么不靠谱,皱着眉头训斥道,“你的规矩是哪里教的,这点小事干的这么啰嗦,今天安小主第一天入宫,你这般岂不是存心找不痛快?”
“小主恕罪,宝娟姐姐恕罪。”
菊青也不辩解,装作口齿不甚伶俐的跪在地上,安陵容忙打了个圆场道:“无妨,我一向是个事少的,不需要人这么伺候,你起来吧。”
安陵容觉得这人的声音熟悉,不由多看了菊青两眼,菊青也抬起头,两人都稍稍震了一下。
“原来,我伺候的安小主就是小姐您!”
“我也没想到,竟然是你。”
安陵容想上前握住菊青的手,菊青不动声色的躲开了,还怯生生的看了眼宝娟。
宝娟不明所以。
“小主和菊青认识?”
“嗯,那日选秀见过一面……宝娟,你先去忙,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
宝娟眼睛在安陵容和菊青身上转了一圈,告退离开,安陵容这几日都无依无靠,再见菊青,心中那亲近感又多了几分。
“不曾想,我还能遇见你,你怎么被分到这儿来了?”
“奴婢也惊讶能伺候小主。”
菊青扯出个难看的笑来,“奴婢没有银子孝敬黄公公,便听天由命来了这儿。”
安陵容自卑的低下头,“我是皇宫里位份最低的小主了吧。”
“小主此言诧异,答应之下还有官女子,奴婢能寻到小主这么心地善良的,是奴婢的福分,小主也不要妄自菲薄。”
菊青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把花瓣。
“早些时候,奴婢跑了趟碎玉轩摘桂花,说那桂花不仅是皇后亲赏的,寓意更是新贵入主,奴婢想着给新小主采些花瓣来,沾沾喜气,小主你看。”
“放那吧,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和碎玉轩的莞常在同是皇上妃嫔,我却要沾她的福气。”
“可见家世显赫是多么重要啊。”
安陵容自嘲一笑,菊青放花瓣时手不小心碰到了桌角,‘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安陵容看到她宽大袖子下青紫的淤痕。
“你的手怎么了?”
安陵容拉过她的袖子往上翻,发现纵横交错的都是新伤。
“是刚才奴婢做事不妥当,姐姐生气,教训了一二,不妨事的。”
“不耽误奴婢伺候小主,小主请千万不要赶奴婢走。”
安陵容看着菊青惊弓之鸟的模样,又想起宝娟的嘴脸,问她。
“那日殿选,你说欺负你的姐姐,是不是就是宝娟?”
“……”
菊青本就是引着安陵容往这上面想,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是与不是,奴婢已经和她分到小主宫里做事了,奴婢只盼着小主舒心,其他的,并不在奴婢考虑之内。”
“若是她嫌我活干的不好,我更努力些便是。”
安陵容叹了口气。
“你当真,和我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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