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79年秋冬之际,北方酷寒,秦大饥,秦晋相交的百姓,不少人避过边界巡防逃往江南之地。
此时的边界,不像千百年后的边界,设在险关隘口,不易偷渡。
相反,皆是驻扎边界城池,然后派出零零散散的士卒巡视,碰上阴雨天气根本不会外出,边界形同虚设,更何况边界的定义从来不被秦晋两国所认同,都想夺取更多的土地。
流民逃难到晋国后,因为没有户籍更无土地,于是乞丐便多了起来,而窃贼同样也多了起来。
冯雁抓了十一名窃贼,而三十名“特务”也抓了四十余人。
京口百姓见几十名彪悍的男子缉拿了这么多窃贼,纷纷围拢过来交口称赞,另有多名百姓纷纷施礼以作感谢……
此刻的京口军营甚是热闹,五十多名窃贼被几百凶神恶煞的军卒围着,也不知面临怎样的结局,一个个瑟瑟发抖蹲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各位军爷,我等再也不敢了!绕过小人吧!”
“如若再犯、自断双手,这次且放我等回去吧!”
“好汉饶命……”
冯雁笑了笑,大声说道:
“只要听从命令便可饶过尔等,都站起来!你们依次表演偷窃的伎俩,如果技艺高超,不但无性命之忧,还有奖赏。如果偷不成便要杖责!”
窃贼们听到这等话语,无不惊恐,一个个半蹲半站着,环视四周,同时心中纳闷:会不会是确认窃贼的身份再行斩杀?
两百余道不善的眼神射来,窃贼们更加惶恐,但迫于威慑,还是表演起偷窃的伎俩。
一名窃贼走过士卒扮演的路上身上,轻轻一撞便从士卒腰间盗取了一物,众士卒好奇不已,纷纷赞叹。
又一名窃贼以布匹遮掩双手,游走于看热闹的士卒中间,不一会便窃取了几样物件,而士卒竟浑然不觉。
长相较为清秀的一名窃贼站于士卒后方,轻拍右侧肩膀,待士卒扭头之际便从左侧拿取了一物淡然走过。
而另一名皮肤黝黑的窃贼走在背着包裹的士卒身后,用小刀轻轻一划,遂及用竹筷夹取物品而出,速度之快,无以言表。
众士卒纷纷交头接耳,沸沸扬扬地议论着,更有人大声叫好!
……
几十名窃贼表演完后,还剩下七八人战战兢兢地待在原地,细问之下,这些人竟不会偷窃。
冯雁走到近前盯着这几人一言不发,只是手按刀柄上看着随时会拔刀而出。
“噗通”一声,七八人再次跪于地面开始求饶。
“为何不做演示?”
“军爷,我等……我等不会呀。”
“嗯?不会偷窃怎会抓来?快说!”
“军爷,小人……小人们只会……只会入室盗窃,并不会在街道行窃。”
“哈哈……”冯雁忍不住大笑出声,不过心中却纳闷不解,如何会抓这几人回来?扭头看向精选的二百五十名劲卒,只见赵谦与身边几人走出人群,手挠头顶脸红耳赤道:
“教头,我等观这几人鬼头鬼脑,样貌猥琐,所以直接便拿人……”
冯雁闻言惊骇不已,还有这样擒贼的?如果这几名盗贼坚称自己不是窃贼,冯雁也只能释放了事,因为没有证据。所幸这些人做贼心虚,不打自招,否则跑到京城鸣冤叫屈,还真不好办了。
“你们几个小子怎可如此行事?没有证据仅凭相貌抓人!去!围着练兵场跑二十圈!”
赵谦等人自知理亏,灰溜溜转身而去。
冯雁观这些窃贼身体还不错,于是叫来手持军棍的监军将窃贼围住大声喝问道:
“尔等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杖责五十再放你们回去,一是入伍参军。”
“杖责五十?妈呀,五十军棍下去何人能存活?”众士卒好笑不已,这不是硬逼住人入伍吗?
毫无悬念,这些窃贼只得选择入伍。不过,在后来的军营生活中,吃尽了苦头,众士卒知道这些人是窃贼出身,纷纷拳脚相加,可劲的欺负。幸亏在一次战役中立功,处境才有所改善,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苦练了数月,天气愈加寒冷。
军营众将士依然苦练不停,而选出的二百五十名“特务”不仅要进行常规训练,还要练习探查消息、救治、潜行、识路、察言观色等技能。有些技能冯雁能教,有些请人教授。冯雁委托谢玄从各军营中找来了一些精于此道的老手。
一场大雪如期而至,也带来了及时雨老罗。
“老罗,怎么来军营了?”冯雁微笑着迎向前去,老罗带着三人也笑着走来。
“呵呵,有些技艺想不通,特来与你协商!”
“我也未必清楚啊。”冯雁实言相告道,很多东西都是知道大概,细节之处肯定有不甚明了之处。
“不清楚怎画出图样?”老罗一脸埋怨之色。
“你先说碰到何种难处了?”
“你说的回回炮,床弓弩等军器有多处不解之处,所以我带了三名匠师前来一同探讨。”老罗说完,三名匠师很是恭敬地弯腰施礼,也插话道:
“我等在研制之时,实在想不通如何将重力立即转成推进的力量,曾试着用多人合力为之,但速度过慢,准度也差强人意……”
冯雁曾将两大利器的草图给了邬堡的老段几人,让其进行研究,不过近些时日来,这些老财迷忙着制造商铺所售之货物,便有些耽搁下来。上次去往少府不得已将此重任交给了老罗。
冯雁将众人招呼至营帐,摊开图纸细细大量起来。
这些图纸是详细的制作图纸,与自己原先画的草图不同,只见整体图形、分解图形、各个部件图形、三视图形、尺寸标注等密密麻麻星罗其上,显然比邬堡的人专业多了。
冯雁仔细观阅了一会,开口说道:
“回回炮由绞盘、木架、转轴、活钩、滑轮、底座,抛杆、配重等组成,底座要用重木或铁器建造,从而稳定整体之重心,为了携带方便,在其底部还应装接滑轮以利于推动,再装楔子以固定。如果重心不稳亦可不装,通过马车拖动,再用圆木装卸。究竟应不应该装底部滑轮,还需各位再研究之。绞盘连接牵引绳通过滑轮以拉起配重,再用活钩卡之。而抛杆头部用粗绳悬吊绳网,上置石块。重锤猛砸活钩使其脱离牵引绳从而使配重快速掉落,通过杠杆原理,牵引网绳之内的石块急速抛出。众位,要记住,木架越高、配重越重、底座越坚实、抛杆越长,则抛射距离越远……”
“哦,诀窍在于活钩处……”众人欣然点头。
“至于床弓弩,由绞轴、扳机、机牙、滑轮、后弓、前弓、主弓、弩臂等组成,主弓、前弓朝前、后弓朝后,分别置于粗大的弩臂前端和后部,发射时,先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绞车的轴,然后多人合力绞动绞车,把弩弦张开,扣在机牙上,专管装箭的弩手安好弩箭,并瞄准目标。放射时,用人手的力量是扳不动扳机的,要由专管发射的弩手高举起一柄大锤,以全身力气锤击板机,于是巨大的弩箭便呼啸而出。同理,弩臂上可装置七条矢道,居中的矢道用长约三尺余、粗五寸的巨箭,以铁叶为翎,左右再放三枝略小的箭矢,诸箭一齐发射,利用多弓的合力发射箭矢,劲力更甚………”
“好!甚好!甚好啊!”老罗几人一脸兴奋地听着,频频叫好点头。
“老罗,你们几人专职于军器研究,可曾听说过秦皇嬴政时期的秦弩?另外据说诸葛孔明也发明过连射弩,可由单人手持携带,威力亦为不错,如果二者结合创造一种可替代弓箭的箭弩,岂不美哉?”
老罗几人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睛盯着图纸陷入沉思之中。
冯雁不便打搅,便走出营帐伸了伸懒腰。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做了几个吐纳,动了动筋骨,又到营地巡视了一番这才走回营帐。
进入营帐,本以为老罗几人等的不耐烦了,谁知几人盯着图纸还在喋喋不休讨论着。冯雁忽然想起白磷燃火瓶,便走过去问道:
“各位,你们可知白磷或者火磷为何物?”
几人闻声不屑地看了一眼冯雁又自顾讨论。
冯雁耸了耸肩,知道这句问话肯定为几人所不齿,作为专业人士岂能不知矿物之事?
“有一种极端厉害之兵器,可用白磷制造。”
几人闻言马上来了兴趣,皆看向冯雁问道:
“如何做?”
冯雁笃定地坐在太师椅上,悠然说道:
“首先说火磷,用木桶装大量人尿,将其和沙子、碳粉、磷酸钙等物质混合在一起加强热,能得到一种像白蜡一样的物质,而且发白光,此物较为危险,燃点也低,需装入盛水的容器,并且不可用手触碰。你们可找死囚做这种实验,另需单独建造房屋并选偏僻之地为之。”
“然后呢?”
“呵呵,没有然后,你们做出来即可,具体如何用之我也要研究一二方可得知。另外有一种物质为石漆、石脂水或者曰火油,此为可燃之石油,不知何处可寻得,有了这玩意能做很多事情,比如替代火烛、制成火把、还可修建道路……”
众人想了想,虽然一知半解,但想想这位教头发明甚多,便应允下来。
老罗几人在冯雁的住处探讨了一整天,这才满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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